卉满很开心地跟女儿一起拆玩具,女儿喜欢一只四条腿的绿毛鸭子,卉满瞧着那玩具,感觉哪里奇怪,又说不上来。
“四条腿的鸭子。”
谢观在沙发上处理工作的间隙,抬抬眼皮, 及时给她提醒。
卉满顿时恍然大悟。
选礼物时其实有个插曲,卉满自己去大卖场超市里买玩偶, 要为女儿选衣服, 导购便清一色推荐粉色衣物,粉色代表女生, 蓝色代表男生,粉色代表可爱, 蓝色代表勇猛。
小男孩的宣传标语是帅气勇敢, 小女孩的宣传标语是美丽可爱。
她感到困惑和不适,之前从未注意到广告词设计的这样奇葩。
不是说广告不可以这样宣传, 只是给她一种不对劲,就好像生来就被包裹驯化的感觉。
她不喜欢女儿未来也被束缚。
“来吹蜡烛了。”谢观拉她的手。
屋顶高深,房间里又很温暖,一尊蛋糕,插着一根蜡烛,切开后是红而冷的梅子果酱。
女儿挨着卉满,谢观坐在她们对面,卉满一看到他脖子,牙齿就发酸,记起前几天啃过时泛生凉意。
唱完生日歌,吹灭蜡烛后,谢观对她说:“以后跟女儿就住在一起,不用限时,也不用分开了。”
他说这话时的光芒很有照耀性,卉满恍了神,才反应过来要快乐。
她抱着女儿猛亲几口。
“你也会住在这里么?”
“你想我住在哪里?”
当然是越远越好了。
卉满装聋作哑,跟女儿一块吃蛋糕。
女儿在婴儿房睡着后,谢观轻声把卉满叫下楼。
“你过来么?”
“干嘛?”卉满防着他。
“过来。”
他的口吻有几分神秘,卉满像傻狍子那样,没捺住好奇心,猫着步跟他走到红屋花园。
谢观不知道用了什么科技,寒风凛冽中,后花园的花竟然开的如此香气沌沌。
满园不知何时种满了大马士革蔷薇和千叶玫瑰,就像是宫殿或者总统府邸,红艳艳的花头万火归一,一整座华丽的玫瑰宫。
“你喜欢花园吗?”
“喜欢。”
他喜欢她喜欢的样子。
当晚,像鹿喝溪水一样,他的动作很轻很慢,细致入微,但始终不停歇。
卉满看着他冰流般的双眼,越发搞不懂了,默默想,为什么一只禽兽脱去衣冠可以这样美丽?
她悄然伸出手,有点怯,也有主动的犹豫,但就像必须要做一样,她用手指头在他耳朵上轻轻地搔了搔,一点点触犯他如同宗教般神圣的美丽,许多谜底就藏在他深而黑的眼底。
谢观抓住她的手,已经彻底习惯她的不安分了,她一身反骨,不冒犯些什么东西,总是浑身不自在。
“还要吗?”他的嗓音濡湿发潮,眼睛水光迷离。
她忽然想要亵渎他,就像渎神那样。
爬起来,盖上他的身体,她要自己确认答案。
卉满在床上没有什么基本的两性法则,一开始都是谢观教会与启蒙,她也没有别的体验对象了。
稍微主动了一会,然后她就累了,渴得很想喝水,然后哒哒哒去下楼找水喝了。
谢观等了她半天,她没有来,最后他百思不得其解地下楼,看到她裹着毯子看电视,电视上放着鬣狗纪录片。
她似乎觉得性.爱这种东西做到一半随时就能走,一点床品都没有。
谢观憋着气在她身边坐下,两个人挤在沙发上一起看古老的动物世界。
看到电视机里的动物在奔跑,卉满涌上来一股奇异的宽慰感,她抱着枕头专心致志看,谢观把她枕头丢了,她就只能抱住他的腰。
晚些时分,他给她盖了条披肩,期间卉满侧过脸,看到他已经全然恢复了床下时的冷峻模样,不久前潋滟情动的眸子此刻竟如此沉静。
客厅里的空气永远比卧室更冷更真实。
纪录片的最后,主角雌性鬣狗成功有了自己的孩子,在大草原上繁衍。
卉满不知怎么,看到那一幕又哭了起来,眼泪扑扑落下来,掉到了昂贵的地毯里,难以描述的感情涌出,捡也捡不回来。
谢观抬手给她接眼泪,她躁郁地拍掉他的手。
她不知道他懂不懂这种感觉,因为他总是没有感情的样子。
“鬣狗是母系社会,这只鬣狗有了自己的孩子,虽然没有得到族群王位,但她很高兴。”
谢观的描述像是在说观后感。
卉满有些惊讶,抽噎着:“没想到你会知道这种事情啊,你也知道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