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事实如何,她都要确认一件事,他要确定云卿身上到底有没有日月痕。
可自从云卿成亲后,他们就没见过一次面,甚至说上半句话,贸然去找他,他定会拒绝沟通。
再说约出来又怎样,她总不能强行扒了他的衣服看吧。她慕容璟虽然向来以风流出名,可那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真要做这种事情,她还是不好意思下手的。
让千尘帮忙,也不行,千尘本就知道真相,但死活撬不开嘴,而且一直不让她查这件事,肯定不会帮她。
某一日,她站在院中发着呆,看到慕容琛路过,主意顿生。
虽然她和云卿关系闹得很僵,但慕容琛待他依旧跟往常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不再张口闭口乱叫“姐夫”了。
可她又不好直接找慕容琛,不然多半会被他那大嘴巴泄露出去,而且一直以来她都不让他提云卿,现在眼巴巴地让他帮这个忙一定会被他反过来笑话。
得找个理由。
之前云卿被薛灵沢刺杀时在慕容府住过几日,她内力耗尽,闭关疗伤,于是吩咐会医术的星纪照顾他。
计从心起。
一日晌午,慕容琛提着药箱子来到纳兰府:“云哥哥,这星纪老是惦记着你上次肩上的伤,说他最近新调配了一种药膏,可以祛疤,你要不试试。”
云卿愣了一下:“还有一点点,不过没事,很淡。”
慕容琛拉着他往房里走:“那就是还没好了,来来,我给你去上药。上次你还欠我一次上药的机会呢……”
待星纪问到慕容琛的时候,慕容琛一口咬定就只有上次肩膀上的一处刀疤。
等到他汇报给慕容璟的时候,慕容璟的嘴角久违地浮现出一抹笑意,不是虚与委蛇的假笑,是真笑。
可那个疑团仍没有解开,纳兰昔垚是绝对不可能先假婚再去同司徒楠私通的,而且她相信尚寝局的备案,纳兰昔垚的孩子一定是在婚前怀上了。
可她怀的又不是哪吒,她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让这个孩子推迟了数月出生呢?
她平生头一次碰上这般想破头也想不明白的事情。
像是一条路走到了死胡同,只能原路返回,又像是一团毛线打了个死结,无数线头中难以辨认究竟是哪个。
明明离结局只有最后一步的距离,却迟迟无法拨开云雾,窥见真相。
一日,窗外下了雪,她的目光往屋内转去,忽地一瞥,看到了那把挂在墙上的剑。
她犹记得云卿当时将这把剑送给她的时候,告诉她这不是一把普通的剑,而是在南诏国老氏族遗留下来的带有剑魂的宝剑。
可剑魂再多,也有用尽的一日,但这把剑已陪她出生入死无数回,却剑气不改。
她武功虽好,可她知道如此强大的剑气并不是她可以打出来的。
慕容璟没有片刻犹豫,旋即提了剑,策马向着西郊行宫疾驰而去,那里是大周国师居住的地方。
三十年前,九曜国师完成使命,重归仙界。
在此之前,她选中了兰陵孟氏的二小姐,也就是慕容璟的小姨为徒,助其修炼为半仙之体,承接使命,驻守人界。
从她口中,慕容璟得知,那是一把仙剑。
云卿认识仙界的人,一定是这样,仙人神通广大,无所不能,一定有推迟生产的法子。
困扰了她近一年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只是在此刻,她不知道究竟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她应该高兴吧,他是假婚,他没有喜欢上别人,他们或许还有机会。
她不应该高兴的,他背负了如此大的秘密,一不留神,便会反受其害。
她想去找他,告诉她已经窥见了那云雾后的真相,可是她好像不能。
她怕他不信任她,他怕她从此防备她,虽然他现在似乎也在防备她。
但只要她假装不知道,他便不会真正地将她拒于千里之外。
可她不放心,她要确保即使东窗事发,他也能全身而退。
所以她找到了纳兰昔垚。
一日午时,凌烟阁。
季夏时节,暑气未散,屋内放着冰块,释放着阵阵清凉。
“郡主找在下有何事?”纳兰昔垚向来不喜她,因此语气也是冷冷的。
“纳兰小姐与贵君大人私通,该当何罪?”涂了口脂的红唇淡淡说出这句话,对面的人身子不禁一僵。
“郡主这是要告发我吗?”她的声音带了几分颤抖,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慕容璟嘴角微微勾起,浓妆下显出几分妖媚:“本主想与纳兰小姐做个交易。”
纳兰昔垚防备地看了看她,没说话。
“只要纳兰小姐答应本主一个要求,本主就帮纳兰小姐隐瞒此事。”慕容璟斟了杯茶,推到纳兰昔垚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