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昭帝看着广平王,摇头:“不可能,这也太巧了。”
“怎么不可能,我的族人谋划了这么多年,不惜偷取七世家的冰晶来将我冻住,只为了设计调包你的孩子,只为了终有一天把姓武的赶下这张椅子,让女人都滚出这座大殿。”
三十年前临安萧氏的冰晶遭窃,朝中年长的几位官员倒是听说过此事,那时有没有太在意,只当是一些爱美之人用来驻颜。
南巡,早产,调包,原来一切都是算计好的。
永昭帝眼神中的恐惧一闪而过,旋即被寒意所取代:“你究竟是谁?”
广平王嘴角噙着笑,一个一个字吐出,不响却异常清晰:“我姓李,唐睿宗李旦的十世孙。”
包括昭宁帝在内的所有的人顿时脸色煞白,唯有永昭帝跑上去,强装镇定地问道:“所以,你们杀了我儿子?”
他撇嘴一笑:“他还活着。”
“他去了哪儿了,你们把他藏哪儿了?”
广平王半天没说话,用尽浑身力气向着昭宁帝手中的那把剑撞去,喷薄的鲜血溅了一地,直直地倒在地上,狠狠瞪着永昭帝,吐出了最后几个字:“你永远都别想知道……”
寅时,天未亮,千尘便带着两名暗卫潜入府中,寻找云卿的踪迹。
翻遍了王府,却一无所获。
直到天微微亮时,才在后花园的一隅发现隐隐的脚印和血迹。
顺着脚印和血迹寻去,终点是一间铺子的后院门口。
他抬手,敲了几下院门。
开门的是一个十六七的姑娘,目光落向他的那刻,有了一瞬的僵滞。
千尘着急问道:“姑娘,你可见到一个受伤的人?”
朝露摇摇头:“没有。”
正准备关上门,千尘忙伸手挡住了:“我有个朋友,他受伤了,我是来找他的,若姑娘信不过我,可以将这牌拿给他确认。”
朝露接过那牌,打量了一番,虽然她认不出族徽,但这个“高”字还是认得的:“你是高千尘?”
“正是在下。”千尘喜道。
“进来吧。”朝露将令牌还给他,引着他往里走。
“云儿他可还好?”千尘问道。
“都是外伤,也不知道哪个混蛋下手那么重,不过幸好没打脸,不会毁容。”朝露给千尘倒了杯水。
“姑娘可是认得在下。”千尘问。
“我叫朝露,这铺子就是云卿让纳兰姐姐盘给我的,条件是我教他剑法。”朝露说。
“你就是朝露。”千尘半说半自语道,“他提起过你,剑法特别好,只是没想到这年纪竟然比我们小这么多。”
朝露顿了顿道:“没有,其实我都二十多了,就是长得……显小。”
千尘笑了笑:“可否带我去看看他的伤势。”
云卿还没醒,盖着厚厚的大棉被,两只长毛猫躺在枕边,有些蔫蔫的。
一旁的小榻上,睡着一个孩子,听到有人进门的声音,坐了起来。
“知桉?”千尘一眼便认出了孩子。
“现在改名了,叫朝曦。”
朝露漫不经心回答着,她不知道云卿有没有向其他人透露孩子的去向,可既然认出来了,也只能承认了。
千尘只知道云卿将孩子送到了个安全的地方,他本以为会送得远远的,可没想到就在皇城之滨,天子脚下。
两个月没见,朝曦还认得千尘,打开手臂摆出要抱的姿势。
朝露吩咐道:“看他这个样子,像是被仇家追杀了。我只是帮他清理了一下伤口,没药也没衣服给他换,一会儿你叫辆马车来,带他回府,叫几个大夫瞧瞧吧。”
云卿醒来的时候,正在高府,已日上三竿。
被换了身新的衣裳,环顾四周,却不见人。
“阿尘?”太久没有说话,脖子又被掐过,原本清亮纯净的嗓音中带了几分喑哑。
他艰难地坐起来,用力的过程中,五脏六腑传来隐隐的痛感。
好久后,云卿才下了地,穿上鞋,推开门,缓步出了屋子。
雪正下着,可他一点也不觉得冷,反而浑身燥热,甚至想要找一片雪地躺下来降降温。
“云哥哥,你怎么跑出来了?”千悦正端着一碗药过来。
“阿尘呢,阿尘去哪了?”云卿的语气中含着隐隐的慌乱。
“他……你先喝了这碗药吧。”千悦吞吐道。
“是不是宫里出什么事了?广平王谋反,陛下是不是输了?”云卿陡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语无伦次起来。
“没有没有,广平王已经被拿下了,只是……”千悦为难道,“你喝了药我就告诉你。”
云卿一把抓起药碗直接灌了进去:“现在可以说了吧。”
“广平王刺杀太上皇,纪尚宫为了救陛下……我哥哥去纪府了,让我晚点陪你过去……哎,云哥哥,你可不能睡在这雪地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