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说话?”
方渡燃抬起手,把比大白猫体温高几度的手心叠在郁月城的手背上:“我好像还是有点低烧,烫吗?”
他记得上一次他一半昏迷一半清醒的易感期,郁月城的手心因为帮他,整个被他烫得通红,在透白的肌肤上触目惊心。
之后也记下来这个,怕再次烫伤他的大猫。
“三十九度五,不叫做低烧。”郁月城说。
方渡燃摸摸自己的鼻尖:“对我挺正常的,每次易感期差不多都这个数。”
郁月城明白他的认知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转变,也可能一直都转变不了。
方渡燃始终无法用正常人的数值和反应来衡量自己,实际上放在研究所的项目上,大伯他们的团队也不能这样做。
事到如今,郁月城知道大概只有自己,才把方渡燃看做一个跟寻常学生一样的、有血有肉的、鲜活的生命。
然而方渡燃本就如此,外力也没法扭转他对自己身体的认知。
方正海对方渡燃的生命影响太大,郁月城也尽量让自己不那么固执,不要一门心思去把他当做跟自己一样人类来判断,要接受方渡燃这样的态度。
他的生长环境造就了他本身,自己出于任何心意,也不能抹杀掉他认识自己的真实。
他得接受方渡燃的认知,还要让自己也接受现实。
“这个体温对一般人来说,算是高烧。”
郁月城换了立场道:“不过对你来说,确实只能算低烧。”
他把方渡燃的手放在自己颈侧,让他感受正常人的体温:“我的体温常年在三十六度三,属于正常范围的偏低,冬天在室外会低零点二度,易感期也很少波动。”
“你的体温?”
方渡燃听进去了,对于郁月城的任何事,他都想要了解,所以听一遍就往心里记住。
于是他作为认真的好学生,身体力行。
用手心在郁月城细腻的皮肤上游走,拇指抚向耳根摩挲,动作因为视觉受损有些生疏,反而带出一丝别样的暧昧。
再拿手背试试体感,又回到正轨上。
“感觉到了吗?”郁月城说:“比我高三点二度的体温,这就是高烧。”
方渡燃在感官的灵敏度上是优于常人的,比很多的Alpha都要好,只是他以前没有这样特意去感受过另外一个人的体温,所以也拿不准自己的身体状况究竟是什么水平。
这时候点点头:“是差别很大,多贴一会感觉完全不一样。我自己要摸到别的东西才知道我发烧了,具体多高摸不准。”
“以后到这个程度,就要马上告诉我。”郁月城说。
方渡燃:“嗯。”
郁月城对他现在配合的态度放心许多,补了句:“或者直接给我大伯打电话也可以,就近方便的话,来青苗基地也好。”
方渡燃:“好。我再戴个体温表,郁叔应该还会给我一个随身携带的记录仪。”
他往前扑,看不清扑不准,捞到大白猫的肩膀,就顺势把脖子一圈,拍拍肩头。
“放心吧。”方渡燃说:“我都要陪你过易感期了,不会不爱护身体的。”
郁月城沉默片刻:“希望这次的治疗效果显著。”
“我感觉问题不大,上次我不就挺过来了,多熬几次就好了。”方渡燃说。
郁月城没接话,他希望方渡燃有一天可以像正常人一样,方方面面都可以回到作为一个正常人的应该享受到的生活里。
方渡燃没听到郁月城明确的答复,答应自己一起过易感期,里面的顾虑他多少能猜到一点。
标记都需要一再拉着他,才肯咬自己一口,郁月城的责任感强到爆棚,肯定不想要无名无份的结果。
但名份这种东西,他们之间好像还差些东西。
关于“爱”这个字,对他而言太沉重了,他还没能完全认清自己,而郁月城那个“约定终生的伴侣”身份,也很郑重。
只要郁月城还在他身边,他们还在往前走,那就是好的,方渡燃就当他答应了,不反对就是有效。
剩下的可以再摸索着走过去,他自己的眼前现在都是模糊地。
方渡燃是第一次走这样的路,第一次对一个人这样产生感情,没有经验,能真正踩出去第一步,他会还想要再进一步。
“我检查过了,你的人工合成信息素在我体.内有微量残留。”郁月城不打算隐瞒,这时候任何隐瞒只能把他们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推远。
方渡燃:“我就知道。”
“不过没什么影响,只是因为正好赶上我的易感期,所以没及时注射抑制剂,昨晚才会泄露。”郁月城保证道:“跟你的人工信息素没有关系,是我抑制剂打得不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