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击都沉闷结实,是实打实在攻击。
单从声音来分辨,这几乎是一场单方面的殴打。
却意外地没人在呼救和哭喊,沉默的暴行如同投石入水, 掉进深渊里没有一点回音发出来。
正常人是不会在遭受袭击的时候没有反应的, 只有特定部门里那些意志力坚定到可以直面死亡的工种才能这么咬紧牙关,还有一种可能,对方已经失去意识。
郁月城忽然冒出来一个可怕的猜测, 他冷静回想。
最后那句话,能肯定是方渡燃的声音,他的状态很不好。
以方渡燃的能力,是不会成为被攻击的一方的,他很强。
可如果, 他没有反抗能力呢?
什么会让他失去反抗能力, 他是见过的。
像是之前陪伴方渡燃度过的易感期回潮,那时候方渡燃就瘫坐在浴室里。
明明有危险的气息挤满狭窄的空间,他闻不到味道, 身体可以确切感受到,有浓厚到几乎快化为实体的攻击力贴在皮肤上, 是身体会发出警报的程度。
那是方渡燃身上散发的信息素。
尽管眼前的身体在发烧流汗, 回潮的生理反应很强烈,本该是Alpha要释放冲动的时候, 方渡燃可以忍耐住到达边缘的胀痛沉默着,连抬手的力气都是虚浮的。
在Alpha身体上出现的回潮,不该是这样的。应该和易感期一样。
这是那些人干的,是他的监护人干的,有关方渡燃不好的一切都是这些人造成的。
他能肯定,绝对不止方正海一个人。
那这次呢?
他们也可以轻而易举用药物去让方渡燃失去反抗能力。
他的身体变化总是伴随着生理期,跟他身上性别扭转的项目有直接关系。
郁月城心上一寒,这样单方面的凌虐和控制对方渡燃来说,会不会已经不是第一次第二次了?
而是习以为常?
这个可以直接认定的猜测,要比知晓那些写在纸张上面的记录还直接。
除了失去意识,特殊工种,对方渡燃来说,还有可能······他会清醒的知道自己是谁,知道自己在被做些什么,然后无法反抗接受任何暴行和一次次的身体实验。
这就是他在方正海那里的生活。自己难以想象的生活。
这样的事情发生过一次又一次,所以方渡燃不会出声。
他那么强悍,骄傲,他总是会仰起头的。
他不会示弱、讨饶。
可能还不只是药物控制,施暴,还有别的更难想象的过程。
方渡燃检查的那叠档案他仔仔细细地看过,动物和人类之间的生物壁垒要打破强行融合,就像战争年代记载在史料上面那些罪行。
被他人任意操纵自己的身体,性别,人生。
郁月城在此之前,从未想过就在自己目所能及的范围里,居然会有这么纯粹的恶存在。
中心点还是他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他都标记过方渡燃了。
那是他的Alpha。
“有追踪到吗。”
漫长的五分钟过去,郁月城没有影响常维不断联络总部的行动,等到一个暂停的时间才开口。
车里紧绷的气氛拢上一层忧虑。
常维摇摇头,没有出声。
他刚刚反应敏捷,在信号接通的同时就打方向盘朝中心点开过去,期间电话还在接通中,信号图上面的红点却始终在一个范围边缘闪烁。
总部那头动用了好几个不同的方式试探,也无法准确连接起先前那通电话的具体方位。
郁闻礼则在心里判断,这种程度的殴打,会在方渡燃身上造成什么样的外伤和内伤。
他的身体数据异于常人,要准备的应急药品也不一样。
最后常维将车停到一处狭窄的老街道上,已经远离县城的中心区域,目测快要深入村子里了,被荒废的老街上连人也不见几个。
他一边拿着设备火速下车,嘴上争分夺秒地交代:“还是不行。信号被屏蔽了,对方的设备很专业,大概率是军用反侦察的。我们需要徒步,目标在方圆二十公里以内。”
“徒步太慢。”郁闻礼说:“肯定有人重伤了。”
常维从车里拽出来两包常用的登山器材扔给后座,示意郁闻礼脚上的皮鞋:“换上鞋。”
三个人下车之后,常维从车里的后备箱拿出来一辆折叠的山地自行车:“听声音是水泥地面,方圆二十公里一共一百五十二户水泥房,全部集中在这个山坡上面。开车动静太大,找到人先骑车回来把车开过去接人。谁骑车?”
郁闻礼自然要把最安全的事情交给自己小侄子:“月城骑车,我先跟你去找······”
“我跟常维去找,大伯等我们消息。”
郁月城从常维手里拿走带对讲机的手表叩在手腕上打开,内部信号不会受到信号干扰器的影响,刚一戴上就自动识别他的面孔激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