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人在喝酒,他们两人坐在靠墙的位置上,郁月城好像有点顾及和动摇,方渡燃主动侧过身体,把一旁可能被看到的视线挡住。
郁月城在裤兜里掏了一下,然后伸出来。
方渡燃低头看着他的手掌摊开,掌心里什么也没有,瞬间感觉自己被耍了。
已经喝过一瓶多的酒,行为有些随意起来,盯着郁月城的脸,一把拿手肘卡住脖子把人捞过来:“敢骗我?”
“没有。”郁月城脑袋被他挤得贴在一起,仰起脖子条件反射扯了扯手腕。
方渡燃还不想放手,打算继续逼问,视线却扫过对方擦伤还没消肿的手掌,那还是因为自己受伤的,一时心软松开。
“晚上给你。”郁月城揉揉自己脖子,没生气。
方渡燃感觉自己像在欺负大白猫。
他没有醉,但心情不太好,表面很冷静,一对上这个毫不知情的当事人,心里就有说不出微妙感受。
有些燥。
君子协定。
嗯。是君子协定。
他在心里对自己这样说。
是郁月城要跟他交换秘密的,要承担的这些可能出现的流言蜚语的,他不应该为此内疚,他现在是为这些乱七八糟的难听话愤怒,也知道自己隔着屏幕想要抓出来匿名底下是谁根本不容易。
他们之间的约定原本也不是什么错,他知道后果,郁月城也知道。
他们还就此确认过。
可是一看郁月城这只白白净净的大白猫,精致到毛发尖上,柔软的、蓬松的、还心思善良的大白猫,被人污蔑,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郁月城可以不在乎别人怎么想,他自己也不能干涉其他人的想法,但是这些话就偏偏让他看见了,这几个人还披着匿名的皮当众胡言乱语去引导其他人,他就不能不管。
收回思绪,抬眼郁月城正望向他。
“给我什么?”方渡燃没克制音量问出口,心里燥,言行也燥。
旁边晕晕乎乎的赵霖也看过来,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们。
“你说啊,给我什么。”
方渡燃思考的时候,直接自言自语念出来:“还要晚上给我,什么东西非得晚上,白天不行?”
“什么——?!”
许烈阳只听个“晚上给我”立马抬起头,手臂搭在赵霖肩膀上凑过来,有点醉,傻兮兮地扯扯自己的耳朵:“我没听错吧?郁月城,你晚上,也要睡燃哥的床啊?那不行,你俩肯定有信息素,我们还在宿舍呢,这让不让人活啊!”
赵霖一巴掌利落呼他嘴上,把他按回沙发上坐好:“你要是哪天死了,肯定是死于话多。”
路至安见怪不怪,还算斯文的在吃饭,听到看到这些场面,也不插话。丁羽专心实意地在吃饭,一杯接一杯地喝酒,撸起袖子大口吃肉,两人都在状况外意外地聊起来投缘。
“你脸红什么?”没人看他们了,方渡燃又按着郁月城淡红的耳根问。
他知道自己没醉,可是情绪似乎能把酒精的度数升高,
郁月城皮肤敏感,沾酒就红,只喝了几口就放下,脸上还看不出来,耳根先红了。
方渡燃说完也没等他回话,突然凑近,拍拍他的后背,给大白猫顺顺毛。然后叹了一口气,没头没尾道:“唉,谢谢了。”
“喝醉了。”郁月城问。
“没有,就是有点烦。”方渡燃手指碰上他的耳朵,不想放下,又不能一直按着。手臂搭下来,垂在郁月城的大腿边,没过脑子就往他大腿上按着。
郁月城神情犹豫,安静地看着他。
大白猫这样好乖,还有点呆。他想。
接着就把手收敛起来,往膝盖上按着。
方渡燃想跟郁月城有点联系,就现在。什么联系都行。
他就想把大白猫放在自己手心里,不能抱不能搂,搭搭膝盖总没事吧。
他想真正地把郁月城圈进自己地盘里,说不出的有点心疼,反应过来这心疼又像是自作多情,郁月城自己都确认过,他犯不着难受。
理智上没有问题,郁月城不是小孩子,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情感上还是会不爽。
“我不是要偷摸你大腿。”这话他说的声音小,是对着郁月城的耳朵边说的。
酒气和呼吸一起拢上来,有点痒。郁月城说:“知道。”
“我不是变态的男同学。”方渡燃冷不丁地说。
尽管如此,手也没有放开。
这跟他气势汹汹吓唬熊孩子时说的“我就是大变态”,相差太远了。
郁月城第一次感觉他有点孩子气的天真,不是幼稚的,而是冷静的、纯净的、有些凉透的天真。仔细看,琥珀色的眼睛直直看着他,里面有自己的倒影,神情也有几分认真,这话好像并没有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