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昂尼德对方鉴的不寻常有些不解,但还是老实回答:“冒险家协会……大人?欸,大人您去哪?!您身上伤还没完全好!”
夜晚的风微凉,拂过发梢让方鉴的理智慢慢回笼,他慢慢停下脚步,站定在哥德大酒店的门口。
入眼的灯光灿烂如星海,勾勒出宁静安心的氛围。
于这样的景色前,方鉴深吸了一口气,在彻底冷却下来的脑中重新整理信息。
他能确定,那一天他将所有的信件焚毁殆尽……
难道那些信不仅鲍里斯手里的那一份吗?
不对……
方鉴的记忆力很好,现在握在手里的这封信不论是纸上的纹路,墨痕字迹还是磨损的程度,都和被焚毁的那封分毫不差。
被毁灭的事物扭转了时间与空间重新回到他的手上……
这未免太过匪夷所思。
方鉴推演了无数种可能性,但都被他一一否决,只剩下那一个无比荒诞的可能性:
这就是同一封信。
那么……其他的信呢?也会和这封信一样重新回到他手里吗?
方鉴站在风口上,轻轻晃了晃头,“究竟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莫尔大人?”列昂尼德小跑到他身边,眼底满是关切,小心翼翼地开口。
方鉴恢复平日里淡漠的模样,对列昂尼德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已没事。
列昂尼德还是不放心,“那封信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什么问题。”
顿了一会儿,方鉴淡淡说:“那只是一个懦夫寄来的信。”
一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
“仅此而已。”
没什么可说的。
第20章 【方形世界】你我终将自由(已修)
自已一个人在房间里待到深夜,被突然“诈尸”的信件搞得大脑cpu差点短路的方鉴终于压不住内心的烦躁,借着夜色的掩护溜到了风神像的手心上。
清新的风亲吻过脸颊,撩起茶色碎发,恢复原本模样的方鉴半眯着眼,俯瞰大半个蒙德的风景。
清冷的月色与暖黄色的灯光碰撞出人间烟火的宁静,也让他内心的喧嚣渐渐归于平静。
“方鉴。”
听到熟悉的声音,方鉴身子往旁边挪了挪,空出一个位置。
衣物摩擦的细碎声音轻响,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坐到了他的身侧,放目远眺。
在这宁静的夜里,除了轻柔的风声,两人同调的心跳声格外清晰。
方鉴单手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打了一个哈欠。
“你心情不太好。”莫尔维赫断定道。
方鉴点点头,没有说话,仍然望着下面的景色。
东边有一家刚熄灭了灯,西边有一家有犬被脚步声惊醒,正在吠叫。
莫尔维赫低眉沉吟一阵,从随身携带的布兜里小心拿出已经装订好的手稿,放到方鉴的另一手边。
方鉴回过神,将其拿在手里翻开看了看。
“我都找回来了。”莫尔维赫补充说:“有一份是被旅行者捡到的,放到了失物招领处。”
方鉴眼睛“刷——”一下亮起,夸奖的语气十分真诚,“不愧是你!嘿嘿,也当夸我了~”
莫尔维赫嘴角上扬几个像素点。
“说起来,你想好未来想去哪里了吗?”方鉴看向莫尔维赫,似乎很是期待他的答案。
莫尔维赫不假思索:“稻妻。”
“哇~你不会是因为我的建议才选择稻妻的吧?”方鉴明知故问道。
满意地看到点头的动作,方鉴眉眼弯弯,欣慰地拍了拍莫尔维赫的肩膀,“哟西~~”
“稻妻不久前刚下达了锁国令,现在进入稻妻可能稍微有点麻烦,不过没关系,我会找人帮助你的。”方鉴挺起胸脯,“还不快点对我表示感谢?”
莫尔维赫眨了眨眼,“谢谢。”
方鉴看着莫尔维赫乖巧的模样,笑了笑,一些话在嘴里转了几圈终是被他咽了下去,只揉了揉那茶色的头发,将人拥入怀中,在他的耳边轻语:
“我的莫尔啊,你终将自由。”
而我亦是。
***
【我在橘色的日光中完成了最后一场演说。
接着,逆向阳光,拥抱巨大的落日。
从四处来的目光将我钉在十字架上,悲悯的,痛恨的;平静的,恼怒的。
他们是见证者,他们是处刑人。
……
叮叮的响,钉尖穿透我的手掌;
叮叮的响,铁锤击碎了一块骨;
叮叮的响,痛楚敲打肺腑心髓;*
叮叮的响……
……
洁白的刑场上开出妖艳的血花,慢慢流淌、扩散,与人们内心逐渐扩大的惊惧与疑惑一般无二。
而此刻的我,成为真正自由的魂灵,不必再忍躯体的桎梏。
我大笑着,手舞着,足蹈着,伴着人们哀嚎哭泣的声音,踩着如狂蜂飞舞的乱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