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医生没有戳破小猫的自圆其说,周不周也现在不重要。伯医生盯着着宣止唇上的牙印:“他什么时候亲的你?”
伯医生再次补充:“亲你的人形。”
宣止摆着手指数:“昨天?前天?”
“那天你们做了什么?”
鸳鸯眼往上瞟,宣止缓慢回忆:“我去和他道别,我们喝了奶茶,吃了披萨,塔可,鸡翅,薯条,还喝了酒。”
伯医生看着他报菜名,沉沉一皱眉。
“我有点喝醉了,他还送我回了家属院。”宣止片段式记忆,又想起什么,连忙禀告,“对了,我们从郎老板那里回工作室的那天被杜簿安看到了。”
伯医生看起来对此并不感兴趣,宣止狡辩道:“伯医生,是不是你想错了呀,我们怎么会是情侣呢?我是猫,他是人,更何况我是只公猫,杜簿安也是个公人……”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在伯医生的视线下只好接着回忆:“后来没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杜簿安发现了地垫下面的钥匙,我们进来后他就亲了我,就在这里。”
他一指伯医生现在坐着的办公椅。
伯医生火烧屁股般站了起来。
宣止完整地重新回忆了一次,突然记忆闪回,杜簿安拥着他,深情地问……
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啊!”
宣止怔成一副泥塑木雕。
杜簿安问的,难道是人啊?
不然呢?当然是人!
他在对“宣止”说话,不是在和小猫说话。
“在、在一起?在一起!”宣止团团乱转,自言自语絮絮不休:“我根本没理解他的意思。”
天啊,天啊!
他答应了什么?乱了,全乱了!
看到笨猫终于开始紧张,伯医生反而轻松了:“想明白了?”
宣止嘴唇哆嗦,半天蹦不出一个字。
宣止小脸煞白,漂亮的鸳鸯眼瞳孔地震:“他误会了……我以为我是猫,他在说猫,他要养我,可我是人……”
胡言乱语,都是些什么?
“别解释了,”伯医生拧着眉头,“想个办法分手。”
对,分手。
宣止狠狠点头,求助地看着伯医生。
伯医生莫名其妙:“看我做什么?去和你的人类说。”
“怎么分手啊伯医生?”感情经历为零的小猫虚心求教。
同样单身的伯医生难得遇到盲区,分手的流程?
他沉吟道:“随便找个理由,直接分了吧。”
第四十一章
宣止战战兢兢地赶回杜簿安的宿舍, 他悄悄合上门,挂上栓。
517一片漆黑,没人醒过, 杜簿安还维持着自己离开前的姿势, 一只胳膊长长伸出床铺悬在半空,胳膊旁的被子还有自己爬出时留下的猫洞。
宣止变回小猫居高临下, 一双鸳鸯眼怒火重重,烧得发亮。
我把你当主人,你竟然——
它亲脚踩塌猫洞, 软软的肉垫一下子拍在罪人脸上, 用了力踩踏。杜簿安一双大手擒拿住小猫, 他甚至没有睁眼, 下巴蹭在毛乎乎的脑壳上含糊地哄道:“睡觉。”
宣止连滚带爬, 挣脱桎梏,唾弃地瞪了人类一眼, 跳下床铺。
睡前, 杜簿安抱着小猫上床, 宣止念及昨晚在纸壳里冷落了杜簿安, 放任铜锣烧猫窝孤零零留在书桌上。
今时不同往日, 宣止打算重新宠幸铜锣烧。
杜簿安电脑没关,小猫碰到鼠标,和锁屏打了个照面,是它, 抓麻绳爬梯的它。
表层的怒火轻而易举就这样灭了, 里层的惶然表露无疑, 宣止别扭着张开爪子抓挠铜锣烧,爪尖勾线困难, 杜簿安晚上给它剪了。
它一跃跳进猫窝,窝里的枕巾还在,小猫叼着枕巾当做被子,颇有仪式感地盖在身上。
晨起,猫又没了。
杜簿安首先紧张地看向门窗,窗户紧闭,门锁安然无恙,他短暂地松了口气。深秋的早晨已经有了寒意,杜簿安裸露在外的皮肤冒出细小的疙瘩。
桌面被动过,鼠标踢在地上,电脑键盘也歪七扭八半边悬在桌边,插着的充电线被拔了出来,橡胶外壳上还残留着肇事者的牙印,充电口还有借力时留下的蹬踹爪印。
杜簿安心头一晃而过地无奈。
铜锣烧猫窝鼓鼓囊囊,杜簿安扒拉开窝口,小白猫安安稳稳地睡在里面,枕巾全部盖在脑袋上,下半身蜷成白色大海螺。
情绪稳定的人类嘴角含笑帮猫重新盖了被子,盖好铜锣烧,收拾万乱糟糟的桌才去洗漱。
宣止睁开半只眼睛,小幅度顶开铜锣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