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想留下来收藏。
变回猫后,身上的东西都会掉落,他只是一只流浪猫,没有地方保管。伯医生的工作室不是他的家,宣止不该也不能往里堆积私人物品。
上次杜簿安从医院买给他治疗的药就让宣止扔进了垃圾桶。
宣止咬了咬唇,拒绝说:“我不要,扔掉吧杜簿安。”
杜簿安笑了笑,把两张票根放回兜里,自己保管。
他什么都没说,收票根的动作在黯淡的环境里并不起眼,他惊异地听到宣止小心翼翼地问:“杜簿安,你生气了吗?”
“我没生气。”杜簿安握住他的手,“为什么总问我是不是生气了,我脾气有这么不好吗?”
宣止摆手:“没有没有,就是怕你生气。”
他低声说:“我很怕有人生气。杜簿安,我们不要因为生气吵架,好不好?”
杜簿安没有回答,他把宣止的手攥得更紧了些。
整个厅骤然陷入黑暗。
宣止眨了眨眼睛,瞳孔悄无声息地涨圆,在影厅里的黑暗里闪过一线莹白的反光。
他精准无误地从杜簿安手里的袋子抽了一条鸡排。
杜簿安以为宣止是要自己吃,无声笑了笑,也抽了一条。小骗子心情不错,杜簿安不会在他耳边唠叨个不停,也不会强行规定他吃多少。
他决定自己多吃点,从源头控制宣止进食的量。
他的手还没从袋子里掏出来,嘴边多了一点阻力,还有炸鸡的焦香。
宣止侧脸的绒毛在微光的照射下异常明显,杜簿安看着那张漂亮纯稚的脸,咬住炸鸡。
他看着杜簿安,似是什么都不懂,眼里的情感纯粹真挚。
杜簿安注定会被这种专一吸引。
第二十七章
杜簿安一寸一寸咬掉了炸鸡排。
他舔到了宣止的指尖。
宣止像是什么都没感觉到, 自然地收回手。他捏出另一条鸡排,刚从油锅里出来,袋口热气浓郁, 是孜然粉掺杂着油脂的香气, 酥脆的外壳轻轻一碰就散开了,里面是溢出汁水的鸡肉, 宣止浑然忘我地舔了舔手指上的碎渣。
杜簿安看着,低声唤他:“宣止。”
宣止耳朵灵敏,第一时间回应他的呼唤:“嗯?”
杜簿安笑:“慢点吃, 电影还很长。”
爱情电影。
宣止不懂爱情, 但他对爱情绝不陌生。流浪前, 他的主人是一对情侣, 宣止某种意义上算作他们爱情的结晶。
电影里的爱情和小猫印象里的完全不一样, 它们海誓山盟,大悲大喜, 最后经历起起伏伏, 幸福地走进婚姻的殿堂。
但宣止的主人们没有。
他新奇地看完整个故事, 问杜簿安:“结婚就会永远在一起吗?”
杜簿安回答:“不结婚也能在一起。”
宣止不是很相信, 他吃掉最后一颗爆米花, 似是而非地“哦”了一声。
他打了个闷嗝:“杜簿安,我饱了。”
凌晨两点,商场关了门,四下漆黑, 深秋的落叶在黑夜里飘飞, 影影绰绰。
他们在马路边止住脚步, 杜簿安看着宣止兴致盎然地左右张望:“回得去吗?”
什么意思?
宣止看着他。
杜簿安:“X大没有门禁吗?”
门禁?小猫可没有门禁。
宣止从记忆深处扒拉出来人类大学的条条框框,2号楼的蒋阿姨会在每晚上十二点准时关锁上宿舍楼门, 六点才打开。
如果有学生夜归,蒋阿姨客客气气请他们进来,随后毫不留情地把他们的名字记在本子上。杜簿安是好学生,不能被记。他抱着小猫出去洗澡那天也耽搁到很晚,当晚杜簿安就带着他住了酒店。
宣止从善如流,也要扮演一名品学兼优的X大学生。
他摇头:“有门禁的,肯定回不去了。杜簿安,我们看看附近的酒店吧。”
杜簿安开了导航,最近一家连锁酒店距离商场九百米。
两人步行前往,小猫脚步轻快,杜簿安请他住了一晚酒店,他再请杜簿安住一晚酒店。算来算去,小猫心里的账本又平了一笔。
宣止英勇无畏地奔向前台:“你好,要一间房。”
前台看了眼姗姗来迟的杜簿安,确认道:“一间?”
杜簿安只请了一间房,宣止没道理还两间。
宣止肯定道:“一间。”
“大床还是双床?”
杜簿安就站在宣止身后,看宣止巴巴地开房,嘴角扬起笑意,未置一词。
宣止思考了一下上次的房型:“要一张床。”
店员缄默地低下头,清了清嗓子:“208靠窗,身份证刷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