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医生一定会揍他的。宣止又想哭了。
伯医生揍家里的比格可狠了。
“杜簿安……”
杜簿安在自责,小孩家里不让吃地摊也是有道理的,宣止肠胃太脆了,食堂干净没什么问题,跑到外面胡吃海塞铁定出事。
“怪我,我的错。”他握着宣止输液的手,宣止浑身上下哪里都白,之前是莹白,现在是苍白,两只手冰凉,杜簿安给他握着输液管,让打进去的药别太冷。
两瓶药下去,宣止疼睡着了,杜簿安擦他残余的泪痕。
护士来拔针,宣止又疼醒了。
小猫天生对针头敏感,乖乖坐在这儿挂了两个小时的水,宣止自认已经是猫界楷模。
“好点了吗?”杜簿安细声细气。
宣止感受了一下,没什么变化,呕吐症状轻了些,还是疼,或许是适应了,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杜簿安,多少钱啊。”
他声音嘶哑,杜簿安听着心疼:“没多少钱。”
我欠了你好多钱啊。
宣止恍恍惚惚,靠在他肩膀,杜簿安按着他手背的止血贴:“感觉怎么样?”
宣止有了精神气:“好不少了。”
他问出了那个问题,杜簿安期待已久的问题:“杜簿安,你的电话是多少啊?”
杜簿安低声报了一串数字。
小猫头昏脑涨,可背不下来这么长一串,他摇头,不用说话杜簿安就理解了:“我去找护士要纸笔。”
宣止还是摇头,他嫌纸条沉。他给杜簿安背出另一串早早记好的电话:“你记这个,记得给我打电话。”
他又想起来一件事:“把幼崽的照片发我,我好想要。”
第十三章
宣止选择把伯医生的电话供出去。
伯医生大部分时间都要待在家里,电话留在工作室,日常静音,客户一般靠发信息提前预约。
杜簿安记下号码,填写联系人姓名时避开了宣止。存好后,杜簿安第一时间拨出了电话。
宣止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漫长的滴声响过,杜簿安挂断:“我的号码。”
“嗯。”宣止一头冷汗,祈祷伯医生没听到响铃,也千万别打回来。
他蹦下椅子,肚腹中又是翻江倒海,人类的药剂显然对他没什么用,好在病情也并未恶化。宣止忍住呕吐的欲望,示意自己好了。
“我们走吧,我想回去躺会。”
杜簿安扶他走出医院:“我送你回X大。”
我连X大在哪都不知道,小猫绝望。
破绽不能露,宣止坚强摆手,客气拒绝:“不用麻烦你了杜簿安,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杜簿安松了手,宣止身子晃了晃,凭借猫类与生俱来的平衡感,稳住了。
“我就说我没事吧?”他洋洋得意。
“脸还白着呢。”杜簿安捏他的脸,勉强留下一个红印,没多久就散了。
宣止有话说:“我生下来就白。”
杜簿安笑了:“还总穿白衣服,这么爱吃,也不怕崩上油点。”
宣止迅速反省:“我以后不吃了,绝对不吃了。”
“以后少吃路边摊。”杜簿安强调。
小骗子脸色确实还差,精神状态好了不少,他不要杜簿安扶,杜簿安只能紧紧跟在他后面。
小骗子眼睛又在转,他想甩掉自己,吃了一条街的时候倒没见这么客气。
“杜簿安,真的谢谢你,真的真的不用送了,我可以自己回去的,你下午是不是有课。”
有课。
张仰青一小时前发来悲报,他时运不济,老师点名,已经被记了。
杜簿安叹了口气:“没课。A大和X大不远,只是顺路,不麻烦。”他顿了顿,“还是你想和我回A大?”
宣止眼睛亮了亮,片刻又恢复黯淡。
回A大,这也太假了。
宣止偏过脑袋,只给杜簿安留下小半张侧脸,那杜簿安就专注地盯着他这小半张脸:“A大,还是X大?”
宣止五官都拧在一起,挣扎地显而易见,最终理智战胜了情感:“X大吧。你送我到校门口就好了,我自己走。”
他猛然回头,杜簿安的脸看上去又显得有些阴沉,原来不在晚上,杜簿安的眼睛也会这么黑。
宣止和上次一样怕:“怎、怎么了?你不舒服吗杜簿安?”
宣止踮起脚去摸杜簿安的额头,他自己双手冰凉,手下自然滚烫一片:“你是不是发烧了杜簿安?”
“没发烧。”杜簿安攥住乱动的手指,圈进掌心,这次他们真的牵上了手,他牵着宣止走到街上打车,对司机师傅说:“A大停一下,然后去X大。”
上车后,杜簿安还牵着他,司机从后视镜频频偷窥,两个男生就这么牵着上来,话也不说,冷着脸的那个看着态度不好,牵得倒是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