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她面前的太子殿下捉住了她,也许会发生不太好收场的事情。
到时候,她难免要感到难堪。
果不其然,对面的美人听见他一上来便问中了要害,卷曲眼睫微微一颤,而后便抿着嫣红唇瓣一声不吭地走上前来。
织雾当着男人的面,主动卷起了袖摆,露出一截雪白无暇的手臂,轻声回答:“殿下说得什么我也不是很懂。”
“却不知殿下以为我这手臂上有什么?”
晏殷瞥了一眼她雪肤腻嫩的手臂,叩击桌面的指节微微顿住。
他不徐不疾道:“昨夜霍羡春同我说,他这里有一种可以破坏一切伪装的药水。”
“霍羡春在七日之内便会取回宫来。”
在这之前,她不可以离开宫闱半步。
晏殷给过她最后坦诚的机会。
但她千不该万不该,总想要利用到太上皇的头上去。
宫里的流言很难制止,扩散开来,除了用真相或其他风头更盛的事件掩盖,否则最终都会传到太上皇的耳中。
也许晏殷当时真的眼花看错,有也好没有也罢,这些对他而言并不重要。
但太上皇病体未愈,不管他老人家能不能接受自己宠爱的晚辈是一个未婚先孕的母亲,晏殷都会在对方知道之前,将这麻烦彻底掐灭。
“在这之前,顾小姐这几日不得出宫门半步,至于那个孩子……”
织雾心口猛然悬起,快速打断,“殿下,她只是一个孩子。”
晏殷口吻满不在意,“那就要看这个孩子有没有破坏后宫的规矩。”
言下之意,大有一股为了维持宫规,绝不容情的冷漠意味。
织雾心头一窒,比谁都清楚一旦让人知晓这孩子是哥哥和姚贵妃的……
顾家即便再是受宠,即便太上皇再是护着顾盼清,那哥哥、姚贵妃还有杏玉,他们三个人都是必死无疑。
而这样的结果正是织雾思忖了一整夜都不愿发生的事情。
她不愿哥哥在她眼底下再“死”去第二次。
美人似乎瞬间便充满了无措情绪,竟张口便想要软声恳求:“倘若我求殿下……”
晏殷却一副极好修养的模样,并不落井下石,只是仍旧面色温润,口吻恍若认真问她:“你可以拿什么来求?”
周围其他的下属看起来眼神似乎也多了一份讥诮。
昨日她那么着急撇清他们不是夫妻的关系,眼下会不会有一丝丝的懊恼和后悔呢?
哪怕太子殿下比起旁人看起来良善太多,看起来似乎是个极其宽容的人,甚至也可以接受她来求他。
可她得拿出什么样的条件,才能求得动这位冷心冷性也什么都不缺的太子殿下呢?
织雾自知自己什么都没有,反倒假千金的把柄握于他的掌心。
再交谈下去,反倒是自取其辱了。
……
织雾从那东宫出来时,也许是昨夜没有睡好,又也许得了对方几乎悬于头顶利剑般的威胁,身子都好似经历了一场恶仗,略微有些乏力。
她在得知霍羡春手里有可以去除伪装的药水瞬间,也曾想过动用什么法子毁掉这守宫砂。
毁掉守宫砂的办法容易,只需寻个男子亦或是自己动手就足以……
可在这件事情中,守宫砂存不存在都已然成了一个表面印记。
重要的是,她要如何在晏殷可以揭穿她之前,让所有人都认为,即便太子拿出了铁证说她臂上有守宫砂,也无法相信她真的会是未经人事的闺阁少女。
在不被准许出宫的日子里,织雾表面上自是做得安分守己模样,可内心心急如焚。
偏偏在这个时候,后苑的云舟给她带来了新的任务。
倘若上一次只是瑾王对织雾的考验,那么这一次,瑾王要求她除掉一个人,便是极认真的要求。
“是宋曜生,此人是宋良之子。”
宋良便是晏殷安插在他们在东洲豢养私兵营地里的人。
宋良是个人才,瑾王想要用他,所以……决定杀了他的儿子。
“宋良相信他的孩子是被太子害死,他就会服从瑾王,若觉得是瑾王害的,那么极端的恨意也会让他短暂地归顺于瑾王。”
瑾王只要用他一时,所以无所谓他后面会不会背刺。
眼下,织雾负责除掉宋曜生这个人就足以。
云舟又说:“宋曜生的父亲固然高洁,但宋曜生背着他父亲私底下恶事做尽,小姐除掉他,完全不必感到罪恶。”
织雾微微僵住,见他似乎察觉到什么,不由轻声道:“我……我本来就很坏,怎会感到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