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们离开很久之后, 织雾都不敢立马出去。
密闭的石缝中间, 空间并不会很大。
她在紧张时浑身几乎都是僵麻的状态, 自无法察觉出什么异常。
可这当口渐渐冷静下来之后, 不仅察觉到脖颈后被风吹凉的轻微冷汗, 亦是察觉到……身体似乎也已经蹭到对方。
紧张的气氛稍稍淡去后, 取而代之地便是一些极其微妙的尴尬。
鼻息间有淡淡的雪香以及不知名的佛堂檀香。
织雾联想到天子近些年时常会求神拜佛。
而那股裹挟着男性气息的雪香,对她而言可联想到的画面便会更多……
织雾不愿去想那些不相干的事,可有时候思绪便是这般。
越是不愿去想, 就越是会想。
她的身体渐渐热了几分,脖颈上原本凉下来的薄汗, 似乎又要重新覆上一层水光,暧昧缠裹在白皙纤细的雪颈处。
胸脯轻轻地起伏,明明已经极力压抑了呼吸的力度,可一下接着一下, 更像是一根羽毛般在刻意撩弄挤压对方的衣襟。
美人眼睫颤得愈发厉害,垂落的目光亦是不知该往哪里扫去……
实在屏息不住又不知所措时, 晏殷却忽然低沉着嗓音问她。
“方才可以离开,为什么不走?”
方才气氛极沉寂的那段时间里, 晏殷并没有要求她留下来。
她完全可以自己离开,整个后山那么大,她身体娇小,想要躲起来是一件极容易的事情。
更何况,那些人的目标是晏殷,即便有旁的想法,在这等要紧时刻也不会去管她。
所以只要远离了他,她自然就会平安。
织雾隐约领会到他的意思,在他漆眸注视之下,语气略显磕绊,“因为……”
“陛下的性命很重要。”
她顿了顿,语气轻软地补充道:“晏朝不能没有陛下。”
晏殷闻言,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又问:“你哥哥……唤你阿雾是吗?”
联想到他从前不管在何种情景下都喜欢唤自己“阿雾”的事情……织雾嗓子里似乎更难发出声音。
但沉默俨然也是一种默认。
再度听见远处有声音时,织雾隐约从其中几个耳熟的声音中可以判断出那是晏殷的人。
她发觉他们过来,也许会撞见她与对方紧紧卡在这石缝里的画面……顿时再待不住。
待她稍稍用力想要拧着身子蹭出去时,却蓦地被猛然扼住。
腰上覆盖两只滚丨烫宽大的手掌,将织雾的腰几乎整个包裹住大半,连带着她柔软腰臀处用力的动作也被迫卡在他双膝间。
织雾不由愣住,她下意识想要拧开他的桎梏,却听见对方压低的嗓音颇有几分不善。
“别动……”
晏殷的手掌紧紧按住美人的软腰,他仿佛太久没有接触过活人了,手掌心紧紧裹住……又生怕会揉坏一块豆腐般,指节发颤,不敢用力。
织雾愈发无措,后背的石壁坚硬,前身贴着的男人同样也硬,她夹在这两者间,好似成了个只能任人捏圆搓扁的粉面团儿。
隔着衣袍碰到他肌肉紧绷的大腿……织雾更难思绪冷静。
他不让她乱动……她只当他不想她离他太近。
他们想要重新分开,就必须抵住对方之后再腾出些许空间可以退出。
可当织雾鼓起勇气将手搭在天子的肩上时,她似乎又生出了旁的念头。
织雾忽然间又想起初来时听见外面那些贵妇人议论的八卦。
是因为对着死人的东西太久,所以才会很难走出执念……
可在织雾的设想中,他不该这样的。
至少,不该看上去这样得……不好。
昔日那些事情都是她为了自己的目的才去做的,她自己既然获得了新生,便没必要让他连余生也都要被她搭进去。
她悬起心,在明知道他二人距离会极近的情况下仍旧冒险地抬起了梨白面颊,以至于唇瓣一瞬间也好似离对方很近很近。
“日后,我会改名……”
她嗓音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显然在回答他方才的问题。
她的兄长也唤她阿雾,他不喜欢的话,她都会改掉这些的。
晏殷沉默了良久之后,口中却答了个“不必”。
织雾小指顺利地勾走了那只送给宋曜生的锦囊后,便趁着推开他的空隙蹭出了石缝。
外面的人已经来到了附近,少女却头也不抬地快步走了出去。
外面阳光明媚,可石缝处却晦暗至极。
晏殷停驻在阴影里没有跟上去,双手发颤。
地厌这个名字……
玄奎两年前就已经没有再用过。
甚至,两年前,他就从桃花村里彻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