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镯子坏了也就罢了,要是小姐送我的荷包也损坏了,我和你们拼了……”
她的话尚未说完,接着便眼睁睁看见那只被她极其珍爱的荷包落入另一只手掌当中。
禾衣抬眼,瞧见了一个陌生高大的男人。
除却一身玄黑奢华的冕服,即便是他俊美异常的外表,同样也可以看出男人在这群人中身份最为不同。
禾衣略微结舌,“你……你是什么人?”
晏殷黑眸沉沉盯住荷包上的花纹。
他似乎审视了许久。
“这荷包……是从哪里来的?”
晏殷手上有个锦囊,是织雾当初送给宋曜生的东西。
这刺绣上的花纹,与那锦囊上几乎一模一样。
他看到上面极其熟悉的图纹,甚至能够猜到少女因为只学会几种纹样,所以绣其他东西时,也会多绣几丛她更为擅长一些的小花。
禾衣心头一跳,只觉不妙,口中却道:“这……这荷包是我的。”
天子盯住她,语气愈发阴鸷,“不对。”
她刚才显然不是这么说的。
禾衣再是迟钝,也终于察觉出了异常,脸色渐渐变得难看。
玉山侯府。
将近一个时辰,织雾平复好情绪后,只让顾宣清先将手头上的事务处理完,他们可以明日再聚……
顾宣清知晓她需要单独待一会儿,自不会勉强她,给足她一个人独处的空间。
可织雾出来时,却没有看见禾衣。
“也许……也许是回驿馆去了吧。”
管事有些瑟缩,并不敢再说太多。
织雾心头不解,她继续往前走出一段距离后,却瞧见有个太监装扮模样的人将她前路拦下。
“顾小姐,你那侍女在宫里呢,顾小姐若想要见她,得亲自过去一趟。”
织雾心口蓦地一悬,本能想要退后回去找哥哥。
可对方却道:“不然,那侍女得罪了小郡主,陛下就只好杀了她给小郡主泄愤了。”
织雾僵住,眸光颇为不可置信。
那人瞧见后只歉意笑笑,“顾小姐,请吧。”
*
顾宣清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妹妹执意住在驿馆的主意不是很好。
他出来时,正想询问织雾她们主仆俩走到了哪里,却瞧见管事一脸虚汗。
顾宣清瞬间熟稔无比地捏了捏眉心,问道:“是不是杏玉又惹祸了?”
管事低声道:“小郡主方才……和温辞大人入宫去了。”
顾宣清猜到如此,接着便只随意询问了管事几句。
可他瞧见管事脸色不对,不由继续问道:“是不是还有其他事情瞒着我?”
那管事顿时下跪,身体抖得更加厉害。
“宫里……宫里方才来了些人,他们方才将禾衣还有顾小姐都抓走了。”
“而且他们不准老奴打扰侯爷,否则就要割了老奴的舌头……”
顾宣清脸色霎时微变。
“看样子,有时候心软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好事。”
他看着那管事道:“当初你儿子欠了赌债,偷了府中东西,我宽恕过你一回。”
“也许就是因为当时没有惩戒,所以管事才会在权衡利弊的时候,认为天子不可得罪,我便是可以得罪的,是吗?”
顾宣清从未对下人有过如此严厉一面,管事反应过来,这才知晓自己方才做了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
……
织雾原以为自己不会再和昔年的太子殿下产生任何交集。
哪怕知晓了自己本身也在话本当中……
可眼下太子成为新君,自该意气风发,再好不过……
织雾一想到自己也许会和他见面,心跳难免就此失去平衡。
皇宫里的景色有与她记忆中一样的,也有不一样的。
对于过去的织雾而言,入宫一趟,与旧地重游几乎都没有区别。
那太监将她带到一处大殿,语气轻道:“您请吧。”
织雾却仍旧不解。
倘若他们抓走禾衣是想为杏玉出气。
那么眼下,又要将她抓进宫来做什么?
她怀着迟疑心情从偏门迈入。
可偏偏一抬头就瞧见了禾衣背对着她倒在地上。
禾衣的衣摆上有血。
织雾心头愕然,脚下连忙快了几步。
她上前去捡起地上散落的银镯与荷包,正要检查禾衣的衣裳为什么会有血。
接着却忽然听见身后顾宣清颇为惊惧的声音,从殿外急切传来。
“陛下,不可……”
不待织雾回眸,接着便被一股极重的力道攫住。
锦囊从指尖惊落,她的后背重重磕碰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