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听见惠嫔说“从太医院里暗中取了些助兴药”时便隐约觉得不对。
惠嫔竟敢从太医院里取用这样的药……可她实在不像是个会给自己留有把柄之人。
因而在下药时,织雾指尖沾染那粉末尝了一口,过去许久都不曾发生过任何事情,这才确认了惠嫔心机之深。
若织雾今夜怀有别的心思,故意将下了药的酒水换走,却也一样改变不了曲晚瑶会被下药的结局,甚至还会暴露自己。
织雾当时意识到这点之后,自是心急如焚。
在小宴开始之前,她也只能暗中揣测当夜的菜所有人都会接触到,除了各自的碗筷以外……
因而织雾便在将催吐药丸送给曲晚瑶失败后,铤而走险地做了最后一番尝试,暗中将自己与曲晚瑶的碗筷调换。
接着那嬷嬷便出现,将假意要离席的织雾给劝了回去,彼时的织雾这才顺势重新入座……
好在事情虽然一波三折,可织雾最终却是蒙对了。
问题就出现在曲晚瑶使用的一副碗筷上。
在用完晚膳后,织雾心口便开始感到躁郁,身体的变化也越发明显起来。
一旁曲晚瑶等了许久都没有等来解酒汤,在想要起身时,却被织雾劝下。
“曲医女现在还不能离开……”
门外多半有惠嫔的眼线。
织雾这样做,落在知情人的眼中,多半是要等曲晚瑶身体里的药性发作才肯放她离开。
可曲晚瑶显然却不太想要继续等下去。
织雾见她醉酒后有些拦不住,便只好哄她喝了一杯提前准备好的茶水。
接着曲晚瑶便昏昏沉沉地伏在茶几上安静了下来。
眼看曲晚瑶被下了迷药的茶水迷晕后,织雾这才大大松了口气。
若让曲晚瑶正常地离开这间屋,织雾今夜做的戏就会全部白搭。
甚至还会就此失去惠嫔信任。
织雾不敢离开房间,她身体愈发虚软,只勉强将装有迷药的茶水泼洒在盆栽根部。
接着便听见“砰”的一声,有人暴力踹开了房门。
尤嬷嬷是第一个快步冲进房间的人。
她直奔曲晚瑶而去,极关切地想要扶起对方。
“顾小姐对曲医女都做了什么?!”
冷厉的叱问传来同时,织雾只觉肌肤表面好似有无数蚂蚁在轻轻啃噬。
她眼睫轻颤,却看都不看一眼,语气略显敷衍,“曲医女兴许是睡着了……”
尤嬷嬷伸手将曲晚瑶好一阵摇晃,发觉曲晚瑶根本无法醒来,脸色更为紧绷地看向门外。
“顾小姐分明是在撒谎。”
织雾顺着尤嬷嬷的视线看去,看到了负责领路的一名宫人。
对方分明是方才桌席上伺候过的。
那宫人看向织雾眼神心虚闪躲,显然是暗中与东宫的人汇报了织雾当时对曲医女威胁饮酒之事。
宫人进来后又说了些什么,织雾耳畔好似听见了,又好似全然无法集中注意力。
她体内的热意窜得愈发厉害。
待瞧见霍羡春要上前去把脉时,织雾这才有些难忍地启唇说道:“不可以把脉……”
他们要当场看病,尤嬷嬷甚至还有一股不追责到底不罢休的姿态,让少女实在无法坚持。
若再耽搁下去,她多半便要当场狼狈失态。
在今夜,织雾若人前失态丢人反而是小。
一旦当场暴露了身体状况,被惠嫔的眼线知晓她才是服用了情药的人,那才是得不偿失……
因而,为了将这些人快些赶走,织雾只好对霍羡春说道:“因为,曲医女中的是情药。”
把脉固然可以诊断出诸多病症,唯独情药的症状难以诊断。
而且,这样的事情传出去,也会令曲晚瑶的名声受损。
霍羡春愣了一下,发觉她做了什么之后,瞬间倒吸了口凉气。
显然不是被她下情药的举止所惊骇到,而是被小兔子急了也会给人下情药的举止给……震惊到。
一旁尤嬷嬷闻言,神色更为不可思议,“曲医女怎么会中……中这种药?”
“顾小姐,你难道不该解释……”
织雾身体愈发难捱,她反手将手腕贴在冰凉的柱子上勉强汲取些许凉意。
直到肌肤被那股凉意激得竖起汗毛……人这才又重新拾起几分清醒理智。
“我知晓尤嬷嬷担心曲医女……可这样的事情若不先解决,延误了是会出大事的。”
少女面上不显,却因为略显轻浮的语气,言辞间听上去更像是一种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