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织雾瞧见角落里昏迷的男人, 她试着解下对方身上极厚重的氅衣。
可偏偏她人才稍稍靠近,便听见男人缓缓开口, “你醒了?”
织雾揪住他氅衣的指尖一个哆嗦,“太子殿下, 怎……怎会如此?”
她抬眸对上对方朝她看来的视线,晏殷却好似提醒道:“顾小姐下次想要陷害旁人……其实可以少说点没用的废话。”
害人差点害得自己被石头砸中,甚至还要被她害的人来救,实在是蹩脚的很。
织雾:……
她的脸上瞬间爆红。
虽然陷害他成功了,但听上去更像是他这个是受害者帮忙完成的……
织雾语气顿时有些磕绊,语气心虚地反驳他,“殿下在说什么,我……我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男人却只是淡淡道:“是么?”
“看样子,是孤误会顾小姐了?”
织雾只厚着面皮,语气轻颤,“是殿下误会我了……”
“那孤的确是该和顾小姐说一句抱歉了……”
“孤不该误会顾小姐一片好心。”
他不道歉也就罢了,一道歉,好似嘲讽又好似认真的语气反而让织雾感到更加尴尬。
她脑袋正是昏沉,自然装作虚弱模样,索性只当自己没有听见。
接着便听见晏殷缓缓问她,“知道这个洞窟为什么叫死亡窟吗?”
织雾愣了愣,自是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这种别称……
可紧接着,就听见那位太子殿下逐字逐句解释道:“因为入夜后,即便是在酷暑……这里也曾冻死过人。”
织雾听完这话之后霎时不可置信地抬起眼睫。
话本里并没有描述过洞窟的凶险。
许是晏殷第二日一早便被下属救出……因而织雾也从未在话本里看到过关于这洞窟更多的描述。
现在仔细想来,刻意要将男主引到这种地方困住,原身和瑾王又焉能存了好心?
可倘若入夜后会极冷,太子当时一个人被困在这里又是如何活下来的……
织雾发觉,在她眼中一直有男主光环的太子,似乎也并不像她想的那样一帆风顺。
他如今会有这般的城府与心机,除却天性所致,焉能与那些极不幸的幼年遭遇脱得开关系?
从他出生,在后来遇到太上皇之前,便无人疼爱他长大,无人塑造他的三观。
相反,在他幼年时,有些人却给了他去看、去经历无数普通人一辈子都经历不到的罪恶画面。
可眼下织雾却无法思绪散发得更远,只能想到一点——
便是太子今夜不管怎样大概率都不会有事。
可她好像不太行……
在深夜降临以后,织雾身上的冷,就像是赤身裸|体的人被丢进了雪地一般。
那种寒意渗入毛孔,渗入皮肉,甚至要渗入骨头缝里。
相对应所带来的,是织雾的求生欲。
理智上,她知晓自己眼下该远离太子……
他太危险了。
哪怕不使用他的匕首,即便是徒手多半也能拗断她的脖子……
可身体上的瑟瑟发抖,让织雾小心翼翼地扯过太子身上的氅衣。
见他没有反对,这才想要将自己的身体不着痕迹地凑近一些。
她脑袋昏沉得厉害,脚下已经麻木不说,手指碰到一旁的石壁甚至都觉得和石头一般温度。
可在勉强扯到一半时,织雾才发觉氅衣还有一半压在了太子身下,霎时呼吸都微微一顿。
怎么才能得到他的准许……
织雾极小声试探道:“殿下的氅衣,压住了……”
男人似略显沉默,接着便将身下的氅衣亦是扯出,让她盖在身上。
织雾不傻,一个人盖极难产生热度,便故作好心的给他也盖回去一些。
可随着时辰逐渐的流逝。
织雾好几次都想要睡去,却听见对方语气莫测地提醒:那些死在洞窟里的人都是这样睡死过去的。
织雾这时候才发觉自己似乎并不是想要睡,而是近乎要昏迷过去的状态。
她发觉自己这副过分娇贵的身躯,这时候便显露出了劣势。
可即便她心性上还愿意继续硬抗,可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一整夜的一半甚至都没有抗到。
织雾隐隐发觉,若一直这样下去,她一定会被冻死。
可到底要怎么做……
织雾甚至双腿都已经冻得没了知觉,虚脱无力的身体爬起来都很费劲。
更让她感到不安的是,四周的温度似乎还在持续降低。
且一再突破她承受的底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