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臣依稀记得,当年,我和子期为了进来看你一眼,在勤政殿门口,冒着大雪,跪了一天一夜。
子期都冻晕了,先帝方才心软。
后来,子期去找证据。
我就去江南,请求族叔们的支持,挨家挨户跪地哭求,借来了好多银钱。
我一心想着,有了钱,把那些太子构陷您贪渎的军饷还到国库里,先帝或许会网开一面……
那个时候,我是真的穷,也真是穷怕了……”
皇上立眉怒喝,
“你没资格跟子期比!
朕生平最恨官员贪渎,你竟然活成了朕最讨厌的样子!”
陈敬亭苦笑点头,
“罪臣的确实没办法跟子期比,子期满心满眼只有皇上您。
而我心里,还有家人,还有我自己,我只不过,是个俗人而已……”
皇上又咬牙切齿地质问,
“是你派人刺杀墨景琛,想调虎离山,引开镇北王,是吗?”
陈敬亭虽然能坦然赴死,但是还是能分清斩首和五马分尸哪个痛苦的,他坚决否认:
“是罪臣做的,我承认,不是我做的,我不认。
我和子期兄,从小一起长大,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我怎么会对他唯一的儿子下手?”
皇上又杀气凛凛地质问:
“刺杀镇北王的人,是你派的吗?”
陈敬亭一脸赴死的宁定从容,倒也不失文人气节,
“是罪臣派去的。
我不过是想出口气。
我深知,镇北王年少就能以军功封王,不是几个江湖杀手能杀得了的人。
就如同皇上您当年一样。
如果子期兄还在,他一定会信我的话。”
皇上一招手,他的一名皇城司影卫,用小车推过来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炉。
皇上当着陈敬亭的面,把关押他的牢房的钥匙,狠狠扔了进去。
他要让陈敬亭亲眼看着钥匙一点点地被熔毁,摧折他的心。
“朕不会杀了你,但是,也绝对不会放你出去!老死在这囚笼之中吧!”
陈敬亭也是没想到,自己如此大的罪行,还能捡回一条命。
他再也绷不住了,老泪纵横,跪地叩谢圣恩。
皇上转头离开:
你感谢墨子期吧。
朕不想让他看到你变成一个奸臣的样子!
脏了他的眼睛!
“皇上!皇上!皇上!”
陈敬亭双手伸出了牢狱,隔着柱子,激动地呐喊。
皇上驻足,他知道他想问什么。
没有回头,却给了他回应,
“男人发配崖州做苦役,女人充入教坊司,卖艺不卖身。”
陈敬亭涕泪双行,声音嘶哑:
“罪臣,叩谢皇上圣恩……”
陈敬亭贪渎银钱之多,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贪官污吏,若是知道贪渎的后果不用死,也会为所欲为。
于是,皇上命影卫在死囚里,找到和陈敬亭身材相似之人,打花了脸,推到了菜市口,以陈敬亭的身份,斩首示众了。
天启,也展开了一场官场整顿,严惩各种贪官污吏。
绝不姑息纵容!
第68章 杀疯了吗,这种货色你都要弄?
处理了天启朝最大一桩贪渎案,朝堂之上,论功行赏。
镇北王功劳最大,却只是赏赐了财物,并没有加封王珠。
查案的主力方正义,也只是升为了六品大理寺左寺副。
皇上不再提携镇北王,朝臣们敏锐地察觉到了:
镇北王断袖的谣言,可能是真的。
皇上不给镇北王加封王珠,是无意立他做太子,毕竟,天启朝的太子,绝不能是个断袖!
墨贵妃给镇北王送的十个美人,那都是为了掩人耳目!
一时间,朝廷立储的风向,都偏向了大皇子萧澈。
这场谣言,造就了皇后和大皇子一党的高光时刻。
沈绾绾是首屈一指的大功臣,在大皇子府的地位,一跃超过了正妃。
大皇子的正妃也不甘示弱,她的娘家父亲,抓到了墨子渊的儿子墨景琰,在工部贪渎工程款的证据。
虽然,墨景琰只是个工部的九品芝麻官,贪渎的款项,也只有二百五十两。
但是,赶在了现在朝堂反贪渎的高峰期。
墨景琰贪渎的数目超过他十年的俸禄,已经是他那个位置上,能贪到的极限了,足够他杀头的!
虽然墨景琰只是个小小的九品芝麻官,但是,因为贪渎二百五十两银子掉脑袋这事儿,足够让宠冠后宫的墨贵妃颜面扫地!
墨子渊自从被罢官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管家事。
整日窝在书房里研究鲁班书,没日没夜地做木工活,吃住都在书房。
这一日,忽然听说儿子贪渎,被抓入了大牢,等候问斩。
当时,人就吓呆愣了,缓过来之后,愁得一夜白头,都要哭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