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小时后,陆震匆忙赶来。
凌晨接到医院的电话,陆震连夜开了一小时的车,高速公路上甚至还超速行驶了。
推开病房的门,看到周易寒安静地坐在椅子上,握着白亦然的手,陆震恼羞成怒,气不打一处来。
“你对他做了什么?!”
关心则乱,陆震拽着周易寒的衣领,“嘭”地一声闷响,冲着周易寒的脸抡了一拳头。
周易深感自责,心情跌入谷底,挨打了也不还手,不解释。
他是一时冲动把白亦然捂晕了,弄出了点伤,又没真的把人睡了。
草,早知道就直接来一炮。
擦去唇角的血迹,周易寒不甘示弱,“少装出一副关心他的样子,最希望他变得悲惨的人,不就是你吗?”
周易寒冷笑,“陆震,你给我听好了。不管是你,还是傅成渊,我绝对不会把白亦然交到你们手上。”
第97章 一起死
白亦然是凌晨五点钟苏醒的,一睁开眼就看见守候在床前的陆震。
男人满脸关怀,伸出来抚摸他额头的那只手,还有些轻微的颤抖。
“然然,别再任性了。看看你现在这副凄惨的样子,离开我的监护范围,你连自己的生命安危都保护不了。”
虽说过去的十年间,陆震对白亦然管教严厉,毫无自由可言的监狱般的生活,令白亦然感到窒息。
但好歹陆震尽职尽责,没让白亦然受到丁点儿委屈。
精心呵护了十年的孩子,被别的男人肆意践踏,陆震不禁深感痛心。
他凝视着病床上面色惨白的少年,叹息道,“为了那点微不足道的自由,你非要离开我。你觉得我对你太狠心,太严厉,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白亦然头脑酸痛,不愿意拿这种惨兮兮的模样面对陆震,于是翻身侧躺着,固执地用被子蒙住头。
因为他一意孤行,忤逆陆震的命令,两个人前后争吵了好几次。
如今亲眼看到他落得这样遍体鳞伤的下场,陆震应该很开心吧。
陆震这时候心里肯定在嘲讽他,看吧,失去我的庇护,你只能任人宰割。
你埋怨我对你不好,转投周易寒和傅成渊的怀抱,活该你遭这份罪。
“你出去。”白亦然心如死灰地下达逐客令,“我不想看见你。”
医生特地嘱咐过,白亦然的身体过度虚弱,精神压力大,务必要耐心安抚他的情绪,不能让他再受到刺激。
尽管陆震很想立刻掀开被子,把白亦然拽起来痛骂一顿,让他振作起来,但陆震犹豫了很久,最终也只是无可奈何地站在原地,徒增伤感。
“过几天律师就会送来解除监护关系的文件,到时候需要你签个字。”
白亦然依旧没反应,跟睡死了一样,纯白色的被单裹住他整个身体,只感觉得到细微的呼吸声。
纠结半天,陆震冷淡地说道,“无论你如何看待我,总之过去十年里,我对你问心无愧。”
“你认为是我束缚了你,令你变得如此痛苦吗?对我来说你也一样。”
你也让我很痛苦啊……
利益的驱使下,我欺骗了你,成为了你的监护人。
你同样也未经允许在我的心底扎根,潜移默化的,改变了我整个人生。
是你让我有了弱点,让那些毫无价值的感情剥夺了我的理智,害得我变成了一个庸俗愚蠢、自私自利的人。
我本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可我却越来越搞不懂你。
所有你想要的东西,我都已经竭尽所能地给你了,你究竟还有什么地方不满意?
但你唯独不能奢求自由,然然,你的自由会要了我的命。
陆震头也不回地走出病房。
近几日他还是尽量别露面了,权当是给彼此冷静思考的时间。
回去的路上他顺便打电话给助理,安排了两个护工来医院,全天照顾白亦然。
……
周易寒自知羞愧,没脸见白亦然,更没资格求得原谅。
他发信息跟学校请了两天假,天还未亮,就开车回了趟洛城老家。
“少爷,您回来了?”大厅里负责打扫的佣人阿姨看到周易寒的身影,连忙停下手头的活儿,笑脸相迎。
“今天公司有个重要的的早会,老爷夫人都出门了。您脸色瞧着不太好,坐下来歇会儿。这个点还没吃午饭吧?您想吃点什么,我这就让人准备。”
连夜开七小时的车,周易寒既困顿又乏力,他面色平静地跟阿姨说自己不饿,只想一个人待会儿,随后就浑浑噩噩地上楼,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
为了让自己头脑清醒点,周易寒伸手去接洗漱池的温水,抄了两把水往脸上泼。
机械地仰起头,周易寒透过镜子瞧见了自己忧郁憔悴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