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他,马匹似乎也隐隐察觉到了其中诡谲,不安地嘶鸣起来,甩动着尾巴,要不是叶迟正死拽着这不安分的马,它可能随时都要掉头就跑。
就算这里没什么人,也理应不该如此阴森啊。
他策马走着,马匹却是不论如何都不愿再往前挪动一步了,倔强得好似头驴,刨地低鸣,呼出一团团白气,融于森冷的空气中。叶迟不得已,马儿不动,他也不敢再只身一人往深处靠,动物的直觉有时候是比人还要灵敏的,质疑谁可都别质疑动物。
叶迟只好绷紧神经,将自己感官的灵敏度全部拉到了最高,为的就是防止暗中偷袭。就在此时,一道极其违和的气息钻入鼻腔,就好像清澈的水里滴了异色的液体,叶迟愕然瞪大双眸,在他察觉到异常的那一瞬间,竟然有股非比寻常的寒意转眼间袭上了他的后背,带来一阵阵刺骨的凉意。
他突兀地想到一句应景的话——“当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一身鸡皮疙瘩仿佛都要掉地上了。叶迟咽了口唾沫,回头望去,正思索着换条路走的可能性,可不知何时,密林里弥漫起了苍茫的白雾,将所有的前路后路都隐藏在了重重雾霭之下。
仿佛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他一人。
第六十六章 师尊出大事了!
这里似乎在一刹那变得格外冷,仿佛赤身裸体躺在冰棺之中,浑身皆被寒意侵袭,四肢一时间竟使不上力来,活动之下变得僵硬无比,挪动不了半分。叶迟脸色有些难看,俊脸被冻得苍白,奋力一扯缰绳,欲离开这明显处处透着古怪的地方,马匹却突然不听使唤,扬起前蹄一声嘶鸣,随后仿佛被野兽缠上似的踢打起来。叶迟在马背上颠簸,四处去看,却也没看到什么可以让马感到害怕的事物。
他心下正觉古怪,思维尚未活络起来,马儿又有了动静。它踢打过后便开始奔逃,任由叶迟怎么用缰绳去束缚行动,竟都是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看着这狂躁的马越跑越远,直到跑入浓雾深处。视线能见度越来越低,为了安全起见,叶迟猛然一拽缰绳,再怎么说现在也得逼这马停下来,可这并没有什么用。
马儿被他拽得踉跄,猛然一甩,将他生生从马背上甩了下去,又自顾自地跑远。叶迟倒在雪地里,好在地面积雪厚重,这才没叫他受什么严重的伤,尽管身上还有轻微擦伤,但对修士而言这算不得什么。他以手撑地,缓缓站起,不出所料,什么也看不见。
他抬头望去,生长得格外繁盛的树木从小道两侧延伸生长,日光应当是透得进来,却穿不透这粘稠的雾。叶迟抬手一挥,这诡谲的雾竟是半分不散,仿佛生来就是一体似的,紧紧相连着。
出于修士的本能,叶迟也屏住了呼吸,鬼知道这个雾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效果。
他拍掉了膝盖与衣摆沾上的雪,试着用主办方派出的弓箭烟花射向天空,这是个求救信号。然而在这被云雾缭绕之地,他很难准确找到空旷的位置,如果弓箭射到树上,烟花燃炸,没准就成了大火。犹豫片刻,叶迟还是没有用这个法子,手里捏着箭,等着找个视野稍微辽阔些的地方再一试。
弓箭不行,那就文明些。他与鸦非语之间早早建立了通讯连结,只要不是相距太远,灵力负荷太大,基本都可以相互传音沟通。他阖上双眸,识海中轻唤:“师尊?”
他的声音散成回音,等了几分钟,鸦非语没有回应。
传音是直接传入人的识海之中,不存在听不见的可能性,而且鸦非语也没有已读不回的恶劣性子,叶迟心下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心头稍紧,保险起见,又接连唤了几声:“师尊,听得见吗?”
“师尊?”
“师尊,徒儿好像遇到了麻烦。”
仍然没有回应。
这下情况可就不妙了啊……叶迟满脸菜色地重新睁眼,郁闷地切断了单方面传声。鸦非语对他的关心也算有目共睹,谁都清楚鸦非语不可能对叶迟置之不理,叶迟作为当事人就更是明白,如今就连最关心他的师傅都没有应声,就只有两种可能性而已。
第一,他出事,第二,鸦非语出事。
总之不管是哪种,如今都代表着他麻烦大了。
……啧。叶迟头疼地撑住脑袋,眉头下意识蹙起。他不明白,这段时间好不容易得来安生,结果一出师门又摊上了事,怎么每次不是他就是鸦非语?鸦非语也就罢了,作为全书第一大反派,原作小说当中无数个关键剧情点都与他息息相关,遇到事情正常,可他呢?一个穿书过来的普通人,名不见经传的小乞丐,唯一特殊的地方就是鸦非语的徒弟,为什么连他都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