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出面前之人乃是刚回京不久的定远将军,两个婢女大惊失色,慌忙跪下磕头求饶,很快额角就磕出了鲜血。
很快就有巡卫注意到这处的动静,赶忙过来,见到凌於,立刻下跪行礼。
“参见凌将军!”
“这两个婢女辱骂太子殿下,妄议朝政,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按律当斩!”
第四章 枣泥酥
“带下去吧。”
凌於神色冷漠地扫了他们一眼,警告意味浓烈。
那群巡卫不禁心里一颤,连忙应道。
“是!属下明白!”
凌於抬脚往宫门走去,只是那眼底的寒霜黯然仍未消退。
凌於一走,周遭巡卫不禁松了一口气,凌将军的压迫感实在强烈,后背竟出了一层冷汗。
秦淞的生母红霜乃是一青楼女子,传言当初是红霜恬不知耻爬上陛下的床,私自诞下皇嗣,想要母凭子贵,带着孩子千方百计接近陛下,想要获得荣华富贵。
那时陛下尚无子嗣,无奈之下只好封了她一个常在,而秦淞则理所当然地成了太子。
但陛下并不喜爱红霜,他从不去看望红霜,她在痴妄中郁郁寡欢,很快便无疾而终。
陛下因讨厌红霜,连带着也不在意秦淞,红霜也在不得宠爱和自由的痛苦中开始憎恶秦淞。
最无辜的秦淞,被众人所厌弃,鄙夷。
纵有太子头衔,却处处受制于人,连奴才都敢随意说上几句。
或许是秦淞并没有做出什么过于出格的事,才至今也没有被废。
但众所周知,这太子之位形同虚设,陛下如今最器重的,是三皇子秦渊。
在这摇摇欲坠的位置坐着,秦淞何尝不是如履薄冰,步步谨慎呢。
思及此,凌於神色凝重,心里不由自主地又涌出对秦淞的心疼。
那人光风霁月,有资质禀赋,意志坚定,本不该是这般境地。
他应该肆意张扬,施展抱负,做自已想做的事。
他该被众人仰望。
而不是如今这般被人丢在角落,谁都可以来踩上一脚。
越想越为秦淞感到不值,要是……
凌於猛然回神,刚才他竟不由自主地冒出一些大逆不道的念头。
罢了,这朝局变化,谁又真正能看得懂呢。
但若是有机会,他定然会义无反顾地帮秦淞一把。
……
翌日清晨,由于在军队里养成的好习惯,凌於早早的就起床早练了。
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凌於便往宫里走去,沿途经过一家糕点铺子,顺脚便踏了进去,照常买了几块枣泥酥揣在兜里,正准备走时,似是想起什么,又折回去再买了一份。
他嗜甜,平日里总爱揣一些糕点或蜜饯在兜里。
……
他到东宫的时候,秦淞正在看书。
“殿下,微臣来时,途中遇到一件趣事,殿下可想听?”
“你说。”
“我走在大街上时,梁国公的轿子从一旁驶过,格外威风。
前方忽然闯出一人拦轿,车夫急忙勒住马儿,可想而知,梁国公得多气恼,我也连忙上去看。
只见一身着素衣的男子手举一封血书,直言要状告上州长史私自挖矿,逼迫不少无辜百姓为他开矿,已经有很多人死于非命了,请国公大人为他主持公道。”
按国律例,私自开矿,是要诛九族的大罪。
“梁国公权势滔天,阴险狡诈,上州长史还是梁国公一手提拔上来的,说不定就是梁国公指使他这么做……那个人找错人了。”
秦淞神色冷静的分析完,抬眸看向凌於。
“你做了什么?”
他猜凌於肯定不会眼看着那个人走向死亡。
凌於有些诧异秦淞竟然说了那么多话,听到他反问自已,不禁一笑。
“我当即掏出手帕把脸一蒙,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直接就把人掳走了。”
说完,他便把问题抛了回去,“殿下认为,这件事该如何处理呢?”
看出凌於是想考考他,试探他这个不受待见的太子到底几斤几两,秦淞也毫不露怯,仔细思索了一番,淡然开口。
“把他交给可靠的人手里,仔细搜寻证据,直至证据足以扳倒上州长史,并且动摇梁国公的地位时,再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公开。
只是他如今已然打草惊蛇,再想搜寻证据,却是件难事。”
凌於赞同的点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
“我跟他说梁国公是个佞臣,要找就找少府少监沐尘煜,我怕他半路被梁国公的人围截,便亲自送他去了少府监。”
“嗯。”
秦淞淡淡地应了一声,又垂下头继续看书了。
凌於倒是意外地看了他一阵,没想到秦淞虽然深居东宫,却依然对朝局分析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