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徒手将那地龙从中间掐断,两只手分别捏着两段身子继续道:“许多人都以为,它有两颗脑袋,即便是从中间分开,两段也都能活。”
陆承听将其中一半地龙拿到玉阑秋眼前:“但其实,它只有一个脑袋,这边儿是尾巴,等伤口处再生,也依旧是尾巴。”
“两头都是尾巴,怎么能活呢?”
玉阑秋看着离自己只有寸许远的地龙,脊背一阵发毛。
她向后退了两步,干巴巴道:“长明姑娘的喜好,是与众不同了些。”
姑娘家好诗书,好琴画,便是喜欢些动物,也该是些小猫小狗,鸟儿鱼儿之类的,如陆承听这般,徒手撕地龙的,玉阑秋当真是头一回见。
陆承听看着玉阑秋那张想隐藏,却并不算太成功的嫌恶表情,将那地龙丢进湖里,拿出帕子擦了擦手,敛了笑意:“公子有事?”
玉阑秋心悦殷思砚许久。
五年前在宫宴之上初见,便是一眼万年。
这几年但凡是有殷思砚可能会出席的场合,玉阑秋都会去,但殷思砚却从未看过她一眼。
她也曾听闻殷思砚常往成王府搜罗美艳娇娘,但成王却至今未曾娶妻纳妾,玉阑秋便知晓,那些庸脂俗粉还未能入得了殷思砚的心。
她自诩清高,相貌不输旁人,为了让殷思砚能看见她,她还参加了京城才子们举办的诗会,一举夺得了“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号。
只可惜,殷思砚依旧没多看过她一眼。
玉家上下皆知玉阑秋心意,去年上元节,左相玉世安还特意往成王府送了厚礼,下了拜帖。
谁知,殷思砚收起礼来毫不客气,却并未回那拜帖,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礼我收了,你们人就不必来了。
女子自奔为眷实在太难看了,玉世安丢不起那个人,拉不下脸来再往殷思砚面前凑,这事儿便终究是不了了之,一拖,就拖到了今年。
期间殷思砚消停了许久,都未往府里再接过人,玉阑秋还以为殷思砚终于是腻了,收了心。
结果前些时日,突然就传出了他一掷千金博红颜一笑的韵事。
原本这事儿过去,陆承听一直猫在长相思没动静,殷思砚也没再来过,玉阑秋还以为不过是一夜风流罢了。
却万万没想到,殷思砚又再次突然踏足长相思,还一住就是三日,不仅如此,就连他出了长相思,又亲自买了冰糖葫芦送回去的事儿,也被传了出来。
这下玉阑秋是彻底坐不住了。
急急找上门,就想瞧瞧这长明姑娘究竟是何人物,竟真叫她将殷思砚的魂儿勾了去。
玉阑秋本想着给陆承听个下马威的,但眼下才刚一见面,陆承听便不着痕迹地颠覆了玉阑秋对普通女子的看法。
她觉得陆承听不太正常。
“早闻长明姑娘秀外慧中,才貌双绝,在下久仰多时,特来一睹姑娘风华。”玉阑秋道。
陆承听看着玉阑秋,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公子难道不知吗?长明已有所属了。”
玉阑秋一听这话,脸色便不太好看起来,只道:“皇家人向来薄情,姑娘该不会以为,自己能与殿下长长久久吧?”
陆承听勾唇:“公子此言差矣,能否长长久久公子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殿下说了才算。”
玉阑秋问:“成王若是真心待你,何不为你赎身?还留你在这长相思任人觊觎?”
“成王殿下身份尊贵,若是娶妻,必然是要等圣上赐婚的,即便圣上由他,他也定会寻个门当户对的人家。”
“姑娘即便是进了王府,也只能做个妾室,内宅水深,姑娘何苦去淌那一滩浑水?”
玉阑秋这话听着苦口婆心,处处为陆承听着想,实则是在敲打他,成王对他不过是一时兴起,他该有自知之明,别觊觎不该觊觎的人。
陆承听最愿意与人对着干,玉阑秋说得他心中不爽快,他便张口便刺道:“公子说得倒是也有几分道理,但公子所谓的门当户对之人,是谁呢?左相家的嫡女,京城第一才女吗?”
他看着玉阑秋的眼睛,笑眯眯道:“成王爷若是喜欢那玉阑秋,为何直至今日都未曾上相府提亲?”
“那玉姑娘及笄怕是四五年了吧?还不是因为王爷不喜,瞧不上?”
“我虽身份低微,王爷却日日在我榻上与我寻欢作乐,若非昨日他叫我跟他回去,我不肯,惹恼了他,这才叫他一个人气冲冲回了王府。”
“此时,只怕我还真没功夫跟公子您扯这些个闲话呢。”
玉阑秋闻言,心中一阵酸堵,血气翻涌间,愠道:“这般下流话你也说得出口?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在此编排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