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雾蒙住的记忆瞬间清晰起来,他记起他是谁了,也记起了自已为何会这般。
为了去找一个人,为了找到阿言,他拿自身的修为和寿元演算过无数遍,最后终于得到一丝可能性。
命运早就注定好了,他无法再见到阿言,除非……舍弃自身,封印所有的记忆和修为,它才会找到他。
仅仅是一丝可能性,司淮便毫不犹豫的自我封印。
曾经,为了族群他失信于一人,现在的一切都是他该承受的。
“……湫白,好久不见。”司淮眸光淡淡。
“你知道我找你是因为什么,告诉我他是不是阿言。”没有客套的意思,湫白直视着他的眼睛。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答案,但真的到了这一刻,湫白又开始害怕,他害怕结果不是他想要的。
如果不是一个人……他还要等多久才能见到他。
小草是他半个身躯所化,封住所有的记忆和修为,如今融合,司淮自然能接受到小草这一千年来所有的记忆。
从最初被人族修土摘走,差点被炼成丹药开始,再之后便是四处逃窜,四海为家,孤孤单单……直到,有一天喜欢上一个人族的气息,自动把自已埋进对方种的幽草中,过起了每天被人投喂的生活。
司淮眸光微沉,初见时那人不过几岁孩童,因为眼盲一直待在不大的院子里。
那个院子就像一座牢房,将他困住。
自从被发现不同后,小孩将他移栽到盆中,放进了屋子的窗台边,每日细细照顾。
不知多少个夜里,那双漂亮却无神的眼睛会望着他,亦或是望着窗外的远方,吐露着压在心底的声音。
“我不知道。”司淮拿出一支乌木簪,将一头青丝简单的束起。
看见那支乌木簪,湫白的目光有一瞬的颤动,那是阿言亲手所雕刻,是独一无二的宝贝。
这样的宝贝不应该落在忘恩负义的人手中。
“不知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长生一族的天赋本领。”湫白冷哼一声又道:“把木簪还我。”
“这是他送我的,是我的东西。”司淮墨绿色的眸子静静的看着他,不为所动。
“你有什么资格用他的东西,还我!”看着那张清雅俊美的脸蛋,湫白就火大,司淮和百里宥一样,都是伪君子。
见他不还,湫白直接上手去抢。
司淮侧身避开,远山眉微蹙,轻声呵斥:“湫白,你别太过分了。”
若不是顾忌湫白是阿言曾经的契约兽,他早不客气了。
“过分?再如何也没你们过分。”忆起曾经,湫白红了眼,是愤怒也是憎恨。
“若不是你们步步紧逼,阿言他就不会死。”
“没有,我从来就没想过让他去死。”
“没想过?可他最后还是死了,魂飞魄散……”
满腔愤怒也换不回敬爱之人,只余不甘和空洞。
一字一句,仿佛一把利刃一般捅入司淮的心脏,他脸色一白,瞳孔微缩,竟是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湫白,往事不可追,你又何必旧事重提。”一众静默中,落尘站了出来。
“更何况……当初我长生族也不过是顺势而为,你应该很清楚在皇权的统治下,荒大陆生灵的情况,一个惨字何以概括。”他们也不过是想推翻人族的皇权统治,为族人寻得更好的生存环境,不至于种族灭绝。
“既然如此,就请你们的皇摆好自已的位置,事情已经做下,现在何必露出情深似海的模样?晦气。”湫白冷冷的讥笑,压根不觉他们的做法是对的。
明明阿言一直在改革,废除奴隶制,他们却都在背后刺他一刀,尤其是卑鄙小人百里宥,他是一切的罪魁祸首,始作俑者。
看着咄咄逼人的男人,落尘无话可说。
他憎恨人族,却也敬佩南宫墨言。
只是时候不对,立场不对,长生族和人族永远也成不了朋友。
“不是要去确认他是不是阿言,何必在此废话。”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司淮垂下眸子,掩住了所有的情绪。
“哼。”
司淮不再出声,抛下一伙人没了身影。
“司淮,你想跑去哪?”湫白大吼一声,以为他是想跑路。
“放心,我去换身衣裳。”远远的,男人清朗温润的声音传来。
“……!”又不是孔雀,只是一棵树而已,有必要这么爱俏?
湫白咬咬牙,哪里会猜不出他的小心思。
这样的结果,落尘也说不上好坏,他们的皇早就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长老?……”
看着族人欲言又止,疑惑不解的眼神,落尘轻摇头:“没事,皇的事他自会处理妥当。”
长生一族寿命长,其中自然有族人知道曾经的过往,对与错他们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