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落漪略一停顿,面不改色道:“……那是我手下留情的结果。”
灵回:“……”
可恶!竟然无法反驳!
好想跳起来拿尾巴扫她一脸毛!
狐狸吃瘪,楼落漪心情瞬间明朗了不少,话锋一转,说:“你的确帮了我的忙,今晚带你去看烟花。”
狐狸眼眸一亮,嘴上却嘟囔道:“谁稀罕……”
又难掩期待,“……你说真的?”
“我恩怨分明。”
“你真的看到他了?”
“错不了,他化成灰,我都认得。”
楼落漪目光一下蓄满了恨意,抬头望向苍翠篁竹之间狭窄的天空。
她的师尊,当年风华绝代的仙尊,不过五年时间,你怎么变成了这副耄耋老人的模样?
她还是太慢了,竟然被报应抢了先。
但好在,你还活着。
忽然,身后飞来一支竹箭,楼落漪略一侧耳,那支竹子便在她手中四分五裂。
杂乱的脚步声随之而来。
“还追什么野兔,轩流,你伤到人了!”
楼落漪转过身,来人看到她的脸,错愕不已,“温……赵温若?”
——————
震元神钟虽存放在天音宗,但却是个有灵无主的宝物,想用它,不能像寻常宝物一样直接唤出来,得用请的。
待神钟的灵睡醒,问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再被楚长风说动决定要来天堑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之内,抓获了企图逃跑的几只魔。
两个时辰的漫长等待,使得大家紧张的心情都有所缓解。
也情有可原嘛,区区几个只敢背后搞偷袭的小魔,能是什么大人物!
甚至有人懈怠下来,和相熟的修士打闹成一片,这一打闹,便出了事。
有人险些被推下天堑!
天堑下是什么?
河!
所谓水黑则深,黑的能当镜子照的天堑之水,自然是深不见底,水下是什么,知道的人都去往轮回了!
险些被推下去的人自然不干了,那修士也是个沉不住气的暴脾气,嚷嚷着有人趁乱暗算他,可谁又知道这一手是谁推的?于是便吵得不可开交。
楚长风带神钟到来时,看到的便是几伙人吵架的场景。
他当即大吼一声:“都肃静!”
墨行舟随之仰头,只见刺目的太阳底下,停驻着一只刻满梵文的巨大金钟,神钟之上,坐着一只慈眉善目的半透明的人形器灵,金光闪闪,光华夺目。
下一秒,器灵睁眼,仿佛马上就要苦劝众生“回头是岸”了。
“三声钟鸣,邪魔无处遁形。”
荆澈脸色很难看,这三声钟响,他也不敢保证自己能撑过去,倒时不仅是墨行舟,甚至他自己也会被逼出半魔形态。
墨行舟却像毫无负担一样,清醇的嗓音响在耳边:“闭眼。”
荆澈一愣,下意识闭上眼睛。
一声钟响。
钟声响彻天地。
两声钟响。
耳边余音重叠缭绕。
三声钟响。
“噗——”
人群中有人吐出一口鲜血,应声倒地。
“找到了!找到了!抓住他们!”
墨行舟身形一震,荆澈猛地睁开眼睛。
用眼神询问:你怎么样?
墨行舟白着脸对他笑了笑,喉结滚动,艰难地吞下了胃里上涌的血腥气,那极力掩饰痛苦的模样,像极了经风吹雨打后脆弱坚韧的小白花。
荆澈瞳孔一缩,心脏仿佛被尖锥凿了一下,他甚至顾不上想为什么自己一点事情也没有,召剑来,把墨行舟推上去。
“小白花”拽了拽他,“等等。”
荆澈冷着脸不理会,御剑而起。
墨行舟无奈笑道:“阿澈,让我去看看那几只魔,不然白来一趟。”
荆澈脸色虽然沉得可怕,却还是依他的想法往缚魔地飞行。
敛华停在远处,隔着密密匝匝的人群。
“再近一点。”
墨行舟视力不如荆澈,这个距离不太能看清。
敛华又行近了一些。
“小心!”
重重叠叠的人影中,一只被缚住的魔趁人不备,猛地挣脱,亮出利爪,面目狰狞地扑向离他最近的修士。
数道剑光劈下,那只魔痛苦地滚落在地上,那一瞬间,墨行舟看到了他背上一圈显眼的黑色咒文。
咒文?
咒文!
狼骨!
墨行舟眉头忽而皱起又忽而松开,记忆回溯到桑洲,狐狸所设下的回忆阵里,野狼的腿骨上有一模一样的咒文!
也就是说,这几只魔和桑洲解襄身上的种种蹊跷事,背后是同一只手在主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