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芷雯连骂了他好几声,疯子,疯子。
苏熠冷笑着说:“嗯,我就是疯子。”
梦境再变,周芷雯托着行李箱要离开,苏熠去拦,他手腕上淌着血,血滴落到白色地毯上,像是开出的绚丽嗜血花,刺的眼心颤。
周芷雯似乎怕被血脏到,下意识后退,“你手怎么回事?”
苏熠又是一声轻嗤,他握住周芷雯的手,眼睑轻抬,阴冷的让人心悸,“雯雯,你心疼了是不是?”
你心疼了是不是,你心疼了是不是……
男人的声音伴着骤然响起的雷声在房间里回荡,橘黄的灯光一下暗了很多,他的脸缀在暗影里,五官模糊不清,但眼神狠戾无比。
似乎流着血的不是自己,他锁着周芷雯的眸,用带着血的手指去碰触她的脸颊,在她耳后,侧颈上留下绽红的涟漪。
“雯雯,你既然回来了,我便不会再让你离开,你就是我的……”
梦境再变,又是那个卑微乞求的苏熠。
男人穿着黑色衬衣,衬衣上都是褶皱,胸口那里像是被什么刺破了一样,黏黏糊糊的。
他顾不得理会,去求眼前的人,声泪俱下,“求你,留下。”
梦境最后,灯彻底灭掉的那个瞬间,周芷雯的声音悠然传来,她挣脱开苏熠的桎梏,咬牙切齿道:“滚——”
……
两日后,周老太太再次发病且病情来势汹汹,当天便住进了重症监护室,几个医生轮番抢救,机器时不时发出刺耳的嘀声。
商芸站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外,睨着门内的情景轻扬了下唇角,淡声说:“这次老太太八成是挺不过来了,我告诉你的事记住了吗?”
周蕊抬手撩了下肩上的发丝,朝前走两步,挽上商芸的手臂,轻笑说:“妈,你放心,我都记下了。”
终于等到老太太要没了,真是好开心。
顿了下,周蕊想起什么,挑眉说:“对了,爸在国外,要不要通知他?”
“等人没了再通知。”商芸轻哼一声,“省的他回来误事。”
周蕊想了想也确实那么回事,她爸愚孝,无论老太太说什么都听,而且耳根子还软,老太太眼圈一红,什么反驳的话都不敢讲,只会附和。
就拿这次的遗嘱来说,明明他们才是周家的人,周芷雯什么都不是,老太太倒好把名下的动产不动产都给了周芷雯。
还叮嘱律师不要告诉她们。
哼,老太太大概是忘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给点恩惠什么事都能问出来。
周蕊想起那份遗嘱,轻扬的唇角倏然放下,下颌紧绷,眼神犀利吓人,周家的财产一分都不能给周芷雯那个贱人。
不然她这些年在周家岂不是白忙活了。
她周蕊从来不干吃力不讨好的事,既然周家收养了她,那周家的一切必须都是她的。
至于周芷雯,她算个屁。
周蕊算计着周家的财产,商芸也在算计着,老太太手里的股份她一定要得到,这样,她便可以掌管周氏集团了。
论做生意,周家那一群废物,哪个比的过她。
各怀心思的两个人含笑对视一眼,随后又齐齐看向病房内,半晌后,医生出来,商芸拦住,问道:“老太太怎么样?”
医生皱眉说:“只要挺过今晚便会没事。”
周蕊道:“要是挺不过呢?”
医生摇摇头,“要是挺不过,周太太就请您节哀了。”
医生离开,商芸睨着周蕊道:“老太太病情恶化这事,不许告诉周芷雯。”
周蕊也是这么想的,绝对不能告诉周芷雯,“妈,我去安排。”
周蕊转身离开,和刚刚从电梯里走出来的男人擦身而过,男人挑了下鼻梁上的银框眼镜,侧眸看了眼周蕊,随后又看了眼站在重症监护室门口穿着华丽的女人,眼神里闪过异样。
等离远些后,他给负责重症监护室的主治医生打了电话。
医生见是大老板找,不敢耽搁,匆匆上了顶楼的办公室。
办公室阳光充足,暖意盎然,就是男士香水的味道有些过于浓郁,医生掩唇咳嗽了一声。
随后道:“陆总,您找我。”
陆廷坐在座椅上,身体后倾,慵懒靠着,瓷白的手指覆上腕表表盘,轻轻摩挲。
这是他惯常的小动作,心里有事的时候便会这样,但不熟悉他的人不知道。
“刚重症监护室门口的女人怎么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