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夜空晴朗清晰,湛蓝中一轮皎月,零碎几颗星忽明忽闪。
萧阈和老爷子萧父喝多了,三代同堂面红耳赤在饭桌上吹牛逼,管家和家佣笑吟吟地送菜送酒。
黎初漾和费新洁一起坐在院子,注视着他们。
“漾漾。”费新洁蓦地开口。
改变的称呼更为亲昵,黎初漾唇角不自觉露出微笑,“嗯,伯母,您说。”
“我看你谈及事业时神色迷茫,想告诉你,你现在很年轻,人生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念书、赚钱、竞争是为了做自己,过去的经历都是手里的牌,你可以排列成不同方案打出去,不要犹豫,大大方方做选择。”
她不语,攥紧手心,克制心中酸涩。
这些话竟然从萧阈的父母嘴里说出来。
“不要对伯母说的话有压力,其实,人都是有私心的,老爷子很欣赏你,他时常说哎呀,混小子不继承衣钵,眼光倒不错,喜欢的女孩儿好优秀,是个学法的好苗子。”
费新洁看着黎初漾,笑说:“我知道你不喜欢面对镜头,既然已过万重山,何不尝试尝试别的?你若有兴趣,我们会全力支持扶持你。”
黎初漾沉默片刻,话音沉甸甸,“谢谢伯母。”
费新洁观察黎初漾的神色。
她黑发雪肤,幼态的脸十分招人喜欢,但此时面色迷惘又疏离,想必是误会了。
将她的一双纤手握进掌心,说:“我们做这些,不全然因为萧阈,七年之久,足够让我们真心喜爱你这个人,就算你们没有在一起,我们也会支持你。”
不感动是假的,他们在群里那么多年从未插手她和萧阈的事,只是默默地用自己的方式守护。黎初漾第一次有了当子女的感觉。她不知该如何表达感激与庆幸,眼里出现浅薄泪意,低头掩饰,“谢谢,我会回去考虑的。”
“那真是太好了!”费新洁高兴地说。随即补充:“但不用强求,没兴趣也没关系的,任何困难可以悄悄告诉我,求助并不是让人羞耻的行为。”
月光晕照的光泽,衬得庭院景色完整美好。两人零散聊了些家常。
大部分是费新洁谈及家事,说萧阈的奶奶其实是位音乐家,但天妒英才得了抑郁症去世了,老爷子早年丧妻,最初反对萧阈学音乐,他抗争,后来取得了胜利;又说萧阈这孩子从幼时便叛逆犟得狠,和老林家那孩子最开始不对盘天天打架,回来一身伤,咬着牙说不疼……
黎初漾听着未曾了解的过去,喝着甜津津的果酒,浑身暖洋洋,不知不觉微醺,也许氛围太过融洽,在费新洁休息之时,不禁唐突问道:“伯母,我现在回顾过去所作所为,总觉得自己对萧阈特别过分,觉得自己很坏,一直在辜负他……”
她心结难开,并拢双唇,低声喃喃:“我不知道如何补偿他,我什么都没有,只能给予他反悔的机会……”
“傻孩子。”费新洁轻轻摸黎初漾的头发,看她倔强,满脸心疼之色,“感情不用计较回报,而且你出现在此处,就是萧阈所期望的。”
她并不准备告诉黎初漾,萧阈什么时候开始朝她靠近,她相信自己的孩子自有安排。
于是费新洁抬手一指,腕部玉镯在月光下熠熠,语态轻和地说:“看到那两棵玉兰了吗?后面是萧阈的房间,从播种到长成树,风吹雨晒已有十多年,它等你很久了。”
说完费新洁拍拍她的肩离开,黎初漾缓缓抬头。
窗前两棵玉兰,千花万蕊已然绽放,白玉缀枝头,影影绰绰,满目皆芳华春意。
她并不懂费新洁所言,只是下一刻,萧阈从前堂脚步虚浮走到那两棵玉兰树下,张望一圈,踮脚折下一截高枝,小跑过来。
他步伐那么快,那么急,不消一会儿,就交到她手里,玉兰难摘,而手中枝桠的花瓣洁白无瑕,没有折痕也无泛黄,阵阵沁人心脾的幽香扑鼻。
腕被萧阈温烫的掌心握住,他先摩挲了几下,将一根朴素简单的红绳牢牢系在她被暖热的腕,笑着说:“这可是哥在西京寺庙求来的,戴好,别弄掉了,明年再换新的。”
心脏重重跳着,黎初漾复而抬头望,萧阈醉意朦胧的眼睛,溢满世间纯粹美好,闪耀又明亮。
她想,好像找到了长明的星光。
第61章 61
萧阈人气越来越高, 和LCC在各大音乐节露了一圈脸后,演唱会提上日程,定于3月21日。
场地据王霏从孟博那套来的消息, 萧阈动用不少人脉, 借用了规模最大的凉川体育馆,他自己坦言,团队第一次正规演出,自费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