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是剧情安排,但这姿势太暧昧。黎初漾侧坐萧阈的大腿,他的手搭在腰间,一深一浅的呼吸喷到脖子,痒得不行。
还得保持十几秒。
她看着窗外,坐立难安。
萧阈表情始终淡薄。
而摄像机那边清楚拍到他眉间冷意渐渐融化,变得柔软缱绻,但很快脖子的青筋突起,眼睛里开始翻涌不清白的欲望。
最后低头,幽深视线牢牢锁在她后颈。
简直完美,符合王朔所有构想,他对着扬声器喊:“CUT!”
随后起身,笑吟吟地走到窗台。
黎初漾和萧阈之间相隔甚远,不交谈,连眼神接触也有意避开。
王朔观察着他们,目光在同样发红的耳尖逗留,说:“我有个想法,场景七到场景十,不分镜了,一镜到底,你们自由发挥,场景八,医护人员进拉黎小姐离开,回归剧本。”
“现在你们就坐在房间休息,好好酝酿下感情。”
半小时后再次开镜,门窗前杵着移动的摄像头。
这场是亲密戏,刚刚两人背对而坐,冷却的骚动不安和渴求在空气和对视中涌动。
距离打破,萧阈上前一步抓住黎初漾的手臂,她微微昂起头,脖颈修长,他眼神暗了几分,往前猛地一拽,力道很大,她撞进他胸膛,头被手心掌着,肩被搂着。
心脏跳动的频率相互共振,两个多月以来最近的距离。
和剧本不一样了。
窗外寒风吹进来,发热的体温和萧阈身上的香味愈发明显。紧张到出汗,手心一片湿热,自从知道萧阈过去也喜欢自己,心境不一样了,她犹豫着环住他劲瘦的腰,他的唇擦过耳朵,接着被他箍着往后不停倒退,直到被逼至窗户旁的墙角。
萧阈修长有劲的手指探入黎初漾发隙,摁住她的后脑勺,歪头挡住所有摄像机,想亲,被躲开,撩开她一边长发,直攻她颈子最敏感的地方,伸出舌尖舔舐。
欲在神经末梢肆意蔓延,身体战栗着贪恋触摸,那小片被舔到湿漉漉的皮肤,倏地感受到两页启开的唇瓣,尖牙从里显露,抵住柔软细腻的皮肤,她有所预感,但萧阈没给反应的机会,另外一只手捂住黎初漾的嘴,狠狠咬下去。
破口而出的呻.吟被强势堵回,疼与酥麻的快感一并落下,她呼吸发颤,攥紧他腰间的衣服,感受着他压抑的愤怒与思念,感受腹部搅起的漩涡。
尝到血腥味萧阈松开齿关,舔她脖颈间齿痕,妥协般重重叹了口气。
气息钻进身体,她不由耸肩,他弓着背,贴她耳边喘气,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赢了,别再折磨我,和好行不行?”
心绪晃荡有发溃泛滥的趋势,黎初漾几乎无法再坚持,正想说话,医护人员闯进来,飘忽不定的理智迅速回归,她意识到该离开了,推开萧阈,他双手自然垂落两侧,脊背随之塌陷,眼睛通红。
即刻后悔,可剧本在继续,她被医护人员带离房间,神色不舍。
萧阈的病服被脱下,象征幻想结束,他没有挣扎顺从一切,如同被治愈的正常人,只是眼睛一直盯着她。
随后她扬起最灿烂生动的笑容。
于是他寂静如湖的眼里,再次泛起涟漪,可当她消失,那双眼彻底黯灭,再无一丝光亮。
至此女主的所有镜头结束。
后勤围身后,黎初漾坐到小马扎,悄悄摸颈子两排整齐清晰的牙印,一件外套披在肩膀,她霎了霎睫,头发往前扒。
王朔闻到黎初漾身上若有似无的玉兰香,心想果然如此。
两人之间肯定有故事,说不定今天有意外收获,像萧阈这种搞音乐的人共情能力强,他没演过戏无法分离自我,容易沉浸。
王朔笑了笑,对副导吩咐几句,转而继续看拍摄。
所有人专注地注视摄像机画面。
医院大门口,萧阈穿着休闲潮流的常服,刚踏出阴影踩到阳光,他想到黎初漾临走前的笑,迈出的那条腿又收了回去。
医护人员满脸茫然,周遭的精神病人神态癫狂往外冲,嘶吼尖叫着想要冲破牢笼。
只有他平静淡然地往里走,穿过杂乱不堪的环境,走到治疗室,躺到床上,医护人员在他太阳穴两边贴上胶布,红色错杂的线连一块屏幕,脑电波显示正常。
重启,正常。
重启,正常。
重启,正常。
……
执拗、不计其数的重启,仪器一遍遍枯燥地运转,每次都是徒劳。
萧阈双眼空洞地伸出手,妄想重获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