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俞静展抬起手腕,故作懊恼地叹了口气,“没子弹了,算了,先不打你。”
亚菲特没有揭穿他假到不能再假的表演。
尽管痛失一个队友,但能舔四个包,怎么算都是赚的。
俞静展看着搜刮来的物资,心情愉悦,尤其是捡到了一把他还没有见过的重型狙击枪。
这把枪的枪管很长,整支枪的总长度甚至达到一米,设计精妙,质感上乘,怎么看都是把稀有的好枪。
他对这些东西向来感兴趣,当即托着枪试了试手感,满意地收入囊中。
整理好东西,俞静展打算按照原先的计划继续执行:“走,去密林等你的两个好队友。”
没了多伊尔这个司机,只能由他来开车。
亚菲特坐在副驾驶,胳膊被俞静展转方向盘的手扯来扯去,注意力想刻意避开都难。
比起多伊尔谨慎的驾驶风格,俞静展明显要狂野得多,好几次都是擦着障碍物的边躲过去。
大约过了五分钟左右的时间,他们进入了密林。
密林中树木丛生,间隔狭窄,开车寸步难行。
但这根本难不倒俞静展。
他扶着方向盘的手一秒不停,七拐八拐愣是开到了密林深处,停在茂盛的草丛中间。
俞静展先从驾驶位上下来,转身看着亚菲特一点一点从旁边挪过来下车,不由自主惋惜道:“早知道这么麻烦,当时该把这东西拷在你的脚腕上的。”
虽然知道雄虫可能没有恶意,亚菲特还是沉下了心。
在年幼的时候,他曾经偶然目睹过雌父遭受虐待。
房间里血腥味刺鼻,雌父浑身是伤的跪在床边,脚腕上赫然拷着一副脚铐,反射出刺目的白光。
然而他什么也没做,只是惊慌失措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当时无动于衷的是他,现在痛恨的也是他。
亚菲特盯着自己手腕上的镣铐,内心一片死寂。
自命清高是他,畏惧死亡也是他。
最虚假的是他自己才对。
“喂,亚菲特?”见他呆愣愣,俞静展晃了晃手腕吸引他的注意,“该走了,跟着我。”
亚菲特从纷杂的思绪中回神,这次却没有听话:“阁下,他们已经离得很近了。”
亚菲特口中的“他们”想必是指尤金和贺拉斯。俞静展挑眉,不明白亚菲特突然告诉他这个消息的用意何在。
“如果您现在还不找机会淘汰我。”亚菲特抬眼,目光沉郁,“这局您不一定能赢。”
闻言,俞静展勾起唇角,忽然笑了:“就这么想出局?”
他单手抬枪,又一次把枪口对准亚菲特的心脏:“也不是不行,只不过没那么好玩了。”
亚菲特一旦出局,接收到消息的尤金和贺拉斯肯定会原路返回,躲在某个房区不出来,到时候还要费力去找。
亚菲特垂眸,用手握住枪管,将枪口从自己的胸前挪开。
俞静展以为他放弃了想出局的想法,便卸了力,随他动作。
谁知亚菲特握着枪口的手缓缓上移,直至竖在面前,方才停下。
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他的眉心。
“打这里。”亚菲特盯着俞静展波澜不惊的眼,“才能最快一击毙命。”
这种常识俞静展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举着枪的手没动,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理所当然道:“你说的对,但我喜欢让对面死得更痛苦一点。”
亚菲特眼睫轻颤,盯着俞静展的目光蒙上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阵风呼啸而过,带来树木枝叶的相碰撞摩擦的沙沙声。俞静展耐心耗尽,动了动手腕将枪管从亚菲特的手中挣脱开,挂在身后的枪带。
想往别处走,见亚菲特还站在原地不动,便勾勾手腕提醒他:“跟着我。”
亚菲特一言不发跟在他身后。
走了不到十米的距离,俞静展停下脚步,站定在一颗树前。
相比于周围其他形姿笔直的树,这棵树就略显奇怪了。它的树干歪斜,与土壤相接的根部甚至扭出一个角度,足够让人独自站在上面。
俞静展一只脚踩在上面试了试,确定能够承重后站了上去,弯着腰顺顺势攥住亚菲特的手腕,将他一并拉了上来:“跟着我上去。”
这棵树并不高,大约两三米的垂直高度。俞静展之所以为选择这棵树,就是因为它的树干是斜的,比竖着的树木更容易攀登。
尽管手铐限制了很多动作,俞静展仍是迅速爬上了树,在最粗的一支分支上坐下。
俞静展拿出自己刚捡来的狙击枪,试着往远处看了看。由于茂密的树叶,视野并不开阔,不过这难不倒他。
总会有缝隙能看到移动的物体,只要保证中间没有障碍阻断子弹的射程,他有自信能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