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官暗沉,死劫。
黎衿笑笑:“王妃娘娘可是怕生?”
紫极点点头。
“那只黎衿陪您聊聊可好?”
“嗯!”
黎衿便爽朗地在她身旁坐下。
“王妃娘娘出嫁前是哪里人家?”
紫极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柔和,但当初对少年使来十分容易的手段,今日却有些生硬别扭。
“只是乡野小户,不足挂齿!”
“王爷一定是很喜欢王妃,才会抛开身份地位!”黎衿笑得有些促狭。
紫极又低了低头:“不知妹妹可许了人家?”
黎衿一愣,敛去爽朗笑容:“8岁时父亲许了,但那人没有退婚便自行娶妻,置我于不顾!”
紫极仍垂着头,声音很轻:“妹妹如何不讨回公道?”
黎衿摇头:“他权倾天下,不放任何人在眼里,就算请来皇后,他又岂会在意?”
“妹妹莫太伤心了!”紫极只能这样说。
黎衿点点头,还想说什么,却有内侍高喊“皇后到”。众人赶紧回到各自席次上跪拜迎接,紫极未跪,仅福身下拜——这是身为权倾天下的华王正妃所能拥有的权利。
“今日只是私宴,大家不必拘礼,都起来吧!”
于是紫极抬起头来,皇后便近在眼前。
不再是庙后溪畔淡施脂粉清秀柔婉的女子,当紫极看见雍容华贵、威仪不凡的一国之母矜持浅笑,她突然感到有些悲哀。
荣华富贵,一人之下,背后是什么又有谁知道?
寿星不摆架子,宾客也就随欢尽兴。紫极静静看着,仿佛置身事外。
“华王妃有心事?”温润平和令人心情舒畅的嗓音里夹着几丝威严。
紫极站起来,垂眉敛目:“臣妾只是怕吵!”
“那倒是为难你了!不如陪我到林子里走走?”
“是!”
林子里并未种梅,寒冬时节里仅有几株不老松青翠依旧。紫极落后皇后半步走着,并不急着知道她的目的。
雪,轻飘飘地落了下来。
“美丽迷人却寒冷彻骨,这雪便犹如权势,有时候我真恨不得离开这里!”皇后伸手接住一瓣雪,幽幽叹道。
紫极抬眼看看彤云密布的天空,也伸出手去:“但皇后到底被这权势困住了!臣妾想,皇后对皇上的感情应该很深!”
皇后将手拢入袖中,微微笑:“也许你是更适合这权势的女子!”
“臣妾不敢!”
因为大雪,寿筵提早结束,也因为大雪,王妃命妇及大臣之女皆留宿宫中。就在入夜后皇帝赐宴之时,华王妃突然倒地不起,于是在传召御医的同时,王妃的随身侍女小容也被带到了皇后跟前。
“回禀皇后,我家王妃自小邪魅侵体,数月前幸遇先皇国师须眉道长高徒援手施救,只是病根深种未及痊愈,故时而发作!”
“如何解救?”
“需先生留下的青符!”
“青符何在?”
“在王妃腰间绣囊之中!”
皇后命人取下看了。“你可会用?”
“会!”
于是遵照吩咐,小容取来瓷碗,用清水化了青符涂在王妃周身大穴。未几,紫极微微睁眼,但不一会儿又沉沉睡去。
“你家王妃何时能复原?”
“回禀皇后,此青符每日一道,三道过后我家王妃即可清醒!”
夜色清冷,幽暗花木中,衣料素白的女子静静看天。
“娘娘怎么到这里来了?万一被人发现,王爷的计划可要功亏一篑!”不远处,急急追来的小容着急劝道,“娘娘快回去吧!”
紫极仍看天,只轻轻一拂袍袖,人便凭空不见了。
小容惊叫一声却又捂住了嘴,压低声音道:“娘娘,您在哪里?出来呀!”
紫极并未现身,小容只听到空气里淡淡传来一句话:“我随处走走,你先回去!”
已近三更,一个人影小心地避开众人耳目进入皇后寝宫,许久,人影终于重新出现,急匆匆消失在了长廊一头。
第二日天气出奇的好,王妃命妇和官宦千金们都趁机回家,黎衿却去看了紫极。
皇帝听了皇后禀告,一下朝便让人请国师去为华王妃驱除邪魅,然人才到门口,门内便传出一声惊叫。
“娘娘,娘娘您醒醒啊,娘娘别吓我,娘娘……”
国师一行人免了通报立刻进房,看过再次陷入昏迷的华王妃,环顾四处,一把扯住门旁的黎衿。
“黎小姐袖袋内的东西,可否让大家看看?”
“袖袋?”黎衿有些不安,“我袖中不过是个不值钱的平安符,入不了国师法眼!”
“请黎小姐交出袖袋内事物!”
“我!”
“皇上驾到!皇后驾到!”
满屋子人跪了一地,而国师仍扯着黎衿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