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后头忽地传来一道鸣笛声,两人回头看,是司蔓的老公来接她了。
“那我就先走啦?”
栗昭点头:“好。”
司蔓一走,周围一下子静下来。栗昭打开手机看一眼时间,又下意识打开微信,问梁西檐:「明天几点回来?」
那边没回消息,这会儿估计是在忙工作的事。
栗昭把手机收起来,继续朝地铁站的方向走去。
走了没几分钟,她察觉到不对劲。
——旁边有辆车一直在不远不近地跟着她。
这个位置刚好是在繁华的市中心,周围人流密集,栗昭稍稍大了点胆子,扭头朝那辆车看去。
她转头的瞬间,车主刚好把车窗降下,四目相对,栗昭的脸色一瞬间由慌张变成了冷淡。
接着就是茫然。
她想装看不见,可两人距离这么远,躲都躲不开。
静了会,栗昭疑惑:“请问有什么事吗?”
“请问?”
陈柏川重复一遍这个词,胳膊搭上车窗,行驶很缓慢,“路过,要不要送你一程?”
栗昭“啊”一声,客套地说:“谢谢,不过地铁站就在前面,我再走一会儿就到了。”
“栗昭。”
像是失去了耐心,他懒得和她再讲场面话,“旧情人见面,表现得太过冷淡,只会让人怀疑你余情未了。”
“……”
不是,这咄咄逼人的语气是几个意思?
当初不是说了好聚好散?
栗昭刚抬起的脚步又落下,立在原地。
她深吸一口气,才缓缓转身,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陈总,这边不建议您和一个已婚的女人谈论这种话题。”
她主动提及已婚,陈柏川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轻笑一声:“噢,前两天听姜丞说了。”
他把车就停在路边,一只手松松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搭车窗上,有点儿刻薄地开口:“也不知道哪个男人能忍受你这破脾气。”
栗昭脸上的客气再也维持不住,漠然道:“我这破脾气都能忍,当然很好的男人。”
“是吗?”
陈柏川看着她,目光称不上和气,语气也不无轻慢,“他这么好,还得让你搭地铁回家?”
他说着,停顿一秒,视线落在她的手上,“连个戒指都没有?”
闻言,栗昭左手下意识搭上右手。
当初和梁西檐结婚结得仓促,哪能想到这茬。
现在想也来不及了,栗昭张了张嘴,刚要反唇相讥,后头忽然响起一阵阵鸣笛声。
不是单调的一下,是毫无规律的一下又一下,这作风有点儿像某个人。
可他这会儿不是应该在圳市吗?
栗昭不敢置信般,缓慢地转头。
而他像是已经失去耐心,直接开了车门,径直朝这边走来。
栗昭还愣怔着:“你怎么……”
梁西檐已经大步流星走来,扯过她的手:“回家。”
他手劲有点大,栗昭被拉得往前趔趄了一小步,两人间距离拉到安全之外。
看着面前的两人,陈柏川一时没反应过来:“梁西檐?”
对方丝毫没有要回应他的意思,拉着栗昭上了副驾驶,又绕车一圈,自己坐上驾驶座,车子发动,直接绕过陈柏川,把车开走了。
一直到完全看不见陈柏川那辆车之后,栗昭才回过神,她抓着安全带,从后视镜里瞧见梁西檐冷成冰山般的一张脸,有点没缓过劲:“你不是要明天才能回来吗?”
他不答反问:“不想看见我?”
“没有啊,”栗昭抿抿唇,“就是觉得挺突然的,你那边都处理完了?”
梁西檐神情冷淡地看着前方,没接腔。
今天回芜城,是他昨晚临时做的决定。
和合作公司吃完饭后,他载着那位共同过去的女同事一起回酒店。
经过一条居民气息很浓厚的街道时,女同事忽然叫住他,说想去逛逛街角那家店。
梁西檐透过车窗朝外看一眼,是家精品店,店面很小,门前故意做旧了,用的是木质的招牌,很有过去的味道,令他想起了春奉巷。
梁西檐没拒绝,跟随女同事一起进了店。
刚一进门,他就被墙上挂着的兔子玩偶吸引了。
栗昭也有一只差不多款式的兔子,她那只是蓝色的,和这只粉色的大约是一对。
兔子玩偶瞪着眼撅起嘴,生气的样子很眼熟。
他没来由地想到了栗昭。
从昨天来圳市这段时间,他情绪一直都比较低沉,脑海里时不时闪现拉面馆里,那个男人的话。
——“你和陈柏川那小子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