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奶奶,您就来接一趟吧。」
「有事你俩好好说行不行?」
没回应,其实他上面都已经断断续续发了几十条了,都没回应。
钟新宇不死心,又打字。
「大小姐?」
「女王大人?」
「祖宗!算我求你了祖宗!」
还是没人回,全部石沉大海。
……唉。
算了。
见栗昭油盐不进,钟新宇只好继续劝梁西檐。
看他拿了球拍坐在椅子上,并没有要走的意思,钟新宇头大:“还没够吗?”
梁西檐不耐烦:“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
问题是我想关店了啊老哥!
静了会,钟新宇又提议:“要不这样,我陪你去隔壁喝酒,你喝到几点我就陪到几点,今晚我就舍命陪君子了,行不行?”
梁西檐淡淡:“没兴趣。”
“……”
钟新宇叹了口气:“不是,栗子又怎么作你了?”
他忍不住感慨,“上次看你俩在车上搞得火热,我还当你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怎么这才过去多久,又鬼打墙了……”
他说着说着,梁西檐忽然站了起来,眼睛看向入口的方向。
钟新宇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瞧见了玻璃门后影影绰绰一道人影。
这都半夜了,谁啊?!
钟新宇烦躁起来。
正要走去赶人,等那人进了门,他脚步一滞。
居然是陈柏川。
钟新宇嘴巴大得能塞进一个鸡蛋,但他还来不及惊讶,梁西檐已经往那边走去了。
两人擦肩而过时,陈柏川开口:“来一局?”
梁西檐表情匮乏:“没兴趣。”
“怎么?”
陈柏川冷笑,似笑非笑地盯着他:“当初输我一次,直接灰溜溜跑去了英国,现在还有阴影?”
-
钟新宇二十七岁的人生当中,第一次觉得自己命苦,太他么苦了,比吃了黄莲还苦。
他从联系人里翻出栗昭的手机号,拨过去,无人接听。
再拨,依旧是无人接听。
你妈的是聋了吗?
他只好重新切回微信。
钟新宇:「我的姐,你就来一趟吧。」
钟新宇:「跟你说认真的,你再不来,」
钟新宇:「一会就该去局子捞他了。」
言尽于此。
他看着依旧没动静的对话框,吸口气,把手机狠狠揣进兜里,视线转向网球场。
那两人哪是在打网球,决斗还差不多,招招致命,每一次挥拍都是往脑门上扇。
要不是因为夜已深,场子里没人了,不然这会儿都该有人开局押注了。
这场球打得很焦灼,两人都是个中高手,又拼尽了全力,比分咬得很紧。
梁西檐浑身都已经湿透,汗珠从发顶淌下,眼前模糊了一片。
陈柏川挥拍将球击回,他眨眨眼,试图看清什么,于事无补。
只能凭直觉去接,然而这次,手心没再传来反震感。
他的心也跟着手心一同空落了下,像是独自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再大声的叫嚷,得到的,也只有自己的回音。
静了会,陈柏川走到围栏旁,冲他挑了挑眉,轻蔑道:“要不还是算了?”
梁西檐抬手擦了把汗,抬眼同他对视。
他忽然想起了大二夏天的那个午后,也是他和陈柏川的对局,因为是体育课,当时围观的人比现在多得多。
那一天的上半场,他一直都占着上风,直到中场休息时,他意外在人群中看见了栗昭的身影。
而她只是笑着看向陈柏川,给他递了瓶水。
那一瞬间,输赢已定。
或许是因为他呆愣了太久,场外观战的钟新宇也捏了把汗,心跟着提起来。
但很快,他看见梁西檐动了动,走去墙角捡起滚落在地的那枚网球,随后再度折回场上。
势在必得的模样。
之后梁西檐就跟开了挂一样,渐入佳境、越打越稳,而陈柏川反而体力不支,逐渐跟不上节奏。
钟新宇看着比分慢慢地拉回、反超,最后梁西檐以大分差赢了这场较量。
他莫名感到与有荣焉,跟个二傻子似,原地欢呼了好一阵。
梁西檐只是抬了抬下巴,说:“你输了。”
陈柏川像是不肯相信,表情有些愣怔。
梁西檐已经抬腿往门口方向走。
一步,两步,三步——
“不是都在英国躲了四五年吗?”
陈柏川冷淡的声音从背后飘来,“还回来做什么?”
梁西檐停顿住,但没回头:“你不是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