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许终于知道,为什么程筠会对自己那样热情了。
但Alpha为什么那样执着叫她“小许”?
下一秒,她得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一开始接触你,只是出于好奇,但是现在——”程筠开口,字斟句酌,“应许,我希望你能常去陪陪卫女士。无论是许家,又或者我本身,都愿意付出酬劳。”
“用许应的身份?”
被顾青竹当作替身太久,应许下意识以为自己还要扮演许应。
收获的,却只是程筠微妙的目光。
“不。”程筠说,“你是怎样的人,就怎样去对待、接触卫女士,她喜欢真实的人。”
漏洞之处,程筠也一一主动提及。譬如为什么在此之前,许家为什么从不接触应许。原因只是卫胥言觉得她同样是车祸受害者,不忍打扰。
但在看见她被顾青竹留在身边,任劳任怨时,Beta意识到应许的生活算不上好,方才主动开口。
程筠对卫胥言格外感激,言谈间满是尊重,极力希望应许同意。无论卫胥言心性如何,她对程筠都极其重要。
直白的利益关系摆在眼前,应许颇觉莞尔。
离开顾青竹,不再当对方的替身情人。
但转头,又去成为卫胥言的替身女儿。
这个世界的人,就那样热衷将情感寄托在别的事物上吗?
应许没失去过什么东西,无法理解这种情感。
但无论是探查车祸,又或是强大自身,都需要旁人的助力。
卫胥言愿意在这个时间伸出手,应许不会拒绝。
“我会考虑。”
应许仍旧选择保留态度,可落在程筠耳边,与同意没有区别。
“是吗?我会如实告诉卫女士的。”车辆终于在这刻停靠于街边,Alpha解开了安全带,语调不自觉扬了起来,“真期待和小许成为一家人。”
一家人?
应许看向窗外,这似乎是一座公寓楼,大半楼层都亮着灯。
这是程筠的……家?
应许一顿:“之前接触我,只是兴趣,为什么还要叫我小许?”
这一次,程筠沉默了更长的时间,方才笑着开口:“想一起上去喝两杯吗?”
雨势渐停,应许婉然拒绝。
她讨厌酒精,会麻痹神经,让人难以思考。
人如果不能掌控自己的情绪,就会变成疯子。
像顾青竹一样。
“是吗?”程筠看上去格外可惜,“难怪我每次看到你都感觉神晕目眩,心跳不止,是因为酒喝太多了吗?”
应许听她的描述,感觉更像是有东西压迫脑神经。
她忽略不合时宜的念头,正想告别,程筠却在这一刻侧身靠了过来。
应许:“……”
似乎是躯体的本能反应,应许整个后背都僵住了。就在她眼前,程筠伸出手,贴靠向她的腰。
最后,抓住了环在她腰上的安全带。
注意到那惊弓之鸟一般的目光,程筠眼底泛起笑意:“怕我对你做什么吗?”
言语轻佻,动作却格外的利落。
应许的呼吸在刹那之间恢复平静。
她打开车门,撑开伞时,还听见程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生气了吗?不要这么小气呀,小许?”
“你回头看看我,我特意给你准备了惊喜。”
伞面一顿,应许不自觉轻握伞柄,侧身看去。
窗边,程筠正举着一只香槟玫瑰,那似乎是被遗留很久的一朵花,当下已经蔫得彻底,淡金色彻底干涸,宛若木质画板。
程筠将它晃得很用力,它便也费力的抖落几片花瓣算作回应。
静默数秒,应许迈步上前。
一束枯萎的玫瑰,没有价值,不如将时间耗费在路程上。
程筠似乎也是这样想的,眼角眉梢满是懒散的笑,有些敷衍。
注意到应许的动作,她显然一怔。
在应许即将靠近车窗,伸手接过那朵玫瑰时,程筠却下意识瑟缩了一下手。
指尖与玫瑰相碰而过。
程筠第一个回神,她难得有些无所适从,分明是自己主动,却又在最后后悔。
沉默数秒,她找到了自认为合理的借口:“这朵花……太难看了,下次送你更好的,碎冰蓝怎么样?很像你的眼睛。”
眼前的Alpha却唇角微勾,仍旧伸出了手。
“碎冰蓝很好,它也很好。”应许轻声说,“无论怎样阶段的它,都有自己独特的魅力与意义。”
一朵枯萎的花,如若真的交付出去,它会成为程筠送过最廉价的礼物。
可在那双温柔目光的注视下,内心却还是不自觉产生几分松动。
“是吗。”程筠扯出一个笑,递出了那朵干枯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