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不想当你口中的定海神针,我在为族人舍命的时候,他们在做什么?你如果真的想让他们好好活下去,那就应该把你当初教导我的那套说辞用到他们身上。指望我每次都去保护,那我的命谁来珍惜?让丢下我就跑的族人来保护?”棠箬蕊绝不退让,她受够了这种命令,族人的命是命,难道她就不配活着么?
鸠幽收敛了笑意,暗沉沉的眸子在审视着棠箬蕊,片刻后,鸠幽轻嗤一笑,道:“箬蕊,你心野了。”
棠箬蕊眼里掠过伤痛,她自嘲地耸耸肩,“或许是吧。”
自己只是想活下去,有错么?
这时突然发生了杯子摔到地下的事情,碎裂的声音是由竹筠一手造成。她笑颜明媚动人,好似并不是竹筠打断了棠箬蕊和鸠幽的争执。
她握住了棠箬蕊攥成拳头的手,慢条斯理地说道:“这位女士很潮流啊,一直以为只有我们人类才会用道德绑架来束缚别人,没想到你们妖精也会用这种手段啊?愿不愿意为族人奉献一生,那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而是棠箬蕊需要考虑的问题。就因为她够强,就得豁出去命啊?你听听这合理么?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抱歉,你不是人,你只是一株幽昙花而已,不是人,又怎么去做人事呢?”
竹筠拉着棠箬蕊站了起来,态度从容,游刃有余,她气定神闲道:“早知道我就不让棠箬蕊陪我来特殊部门了,还连累她受了这份委屈。不过也多亏我来了这一趟,让我见到了活着的舍利子,这位女士,您对族人的忠诚是我等这辈子都追赶不上的程度,我真是服了,我佩服的五体投地。像我们这种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不配跟您沟通,我们告辞!”
有时候受气,就得当场骂回去,掀不了她的桌,最起码也得摔个杯子镇镇场,自己可不是棠箬蕊那个受气包,骂就骂了,怎么了?
竹筠扯着棠箬蕊就要往外走,青雀焦急地看着鸠幽和白鹤,见他们没有开口,青雀也不好说一些圆场的话,只能跟上她俩带人离开。
门刚关上,鸠幽便一掌拍碎了面前的茶桌,白鹤无奈地摇摇头,说道:“鸠幽,年轻人便是这样,莫要介意。”
鸠幽沉着脸,她语气充满了失望,她不解地问着白鹤,道:“箬蕊怎么会变成那个模样?我以为她不会再提这件事,哪知道..哎。我们实力最强,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族人被狐族掠走,这才是正确的做法么?我真是..真是太头疼了。”
白鹤捏捏眉心,他语重心长道:“鸠幽,我们也是几百年的朋友了,有些事情,我是得说一说了。你有没有觉得你把族人保护的太好了?幽昙花是弱,他们应该被你们保护,可是任何事情都讲究一个分寸。棠箬蕊的话你还没有听明白么?从那些族人把她抛下的那一刻起,你的族人就已经被你养废了。”
白鹤走过去拍了拍鸠幽的肩膀,“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去见见陈维安。”
他一直没有找到个合适的机会去提醒鸠幽,没想到棠箬蕊一个小辈会在今日再次对峙此事。还有那个人类竹筠,年纪轻轻,却牙尖嘴利,是个黄毛小丫头,但胜在有胆子,还算是可造之材。
房门再次被关上,鸠幽独自坐在沙发上沉思,她并不是真的意识到了错误,而是发现无人赞同她的做法,这才让鸠幽明白了她可能是做错了事。
她闭上双眸,神识笼罩着四周,当鸠幽看到竹筠带着棠箬蕊离开特殊部门的时候,她长吁口气,满是疲惫。
而她的神识自然被棠箬蕊察觉,眉头浅蹙,她将那抹神识割断,没有了鸠幽的气息,棠箬蕊顿时感到神清气爽。
“棠箬蕊?”
“蕊蕊?”
“姓棠的!”
竹筠连叫了她几声,棠箬蕊都像是没听见一样,要不是竹筠双手双脚腾不出空,她早对棠箬蕊动手了。
棠箬蕊眨眨双眸,轻声道:“我在我在。”
竹筠不爽地怒视着她,“坐我的车,你还敢走神儿?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下车。”
“我在想事情,我不是故意走神的。”
竹筠冷笑连连,“在我面前伶牙俐齿,怎么当着你那位前辈的跟前就像个受气包啊?我说你们族人也太离谱了吧?一直靠你们两个保护,要是你俩那天死了,那你们族人也跟着一起陪葬好了,省得被狐族抓走炼丹!喂,我在骂你欸,你干嘛冲着我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