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晃晃悠悠地辗过平坦的道路,车窗帘被竹筠掀开一角,这一看就让她看到了个曾有过一面之缘的老妇人。
她挑着担子在卖竹筐里堆积的肉包子,生意热火朝天,干着苦力活的人最爱她家的肉包子,她眉眼带着和气,身边跟着儿子秋生,竹筠一眼就认出了那便是以前救过的老妇人,看起来她如今的日子过得很是红火呀。
“姑娘在看什么?”
“看个故人。”
长扇似懂非懂,但乖巧地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马车很快抵达了忠勇侯府,竹筠让下人们待着客她则是去棠意欢的院子。
女子纤细高挑,乌发如云,生了一张娇美动人的脸庞,人比花娇,活色生香。
竹筠跨过门槛,正欲开口却听到了一声瓷器摔碎的声响,她眼底笑色散去,忙声问道:“怎么了这是?”
棠意欢面色含霜,眼神里有着冷冽的寒意,她一挥衣袖甩了那茶盏,小脸紧绷没有温和,她紧盯着跪在地上的石榴,道:“年纪小小,心肠倒是坏得很,你这次竟然敢背地里议论意欢,狗胆包天,罪无可恕!”
她这一说,竹筠大概听了个明白。
竹筠连忙过去给棠意欢倒了杯水又给她捏捏肩,笑眯眯地说道:“好姑娘莫生气呀,这事儿说就让她说去,我又不会掉块肉。”
棠意欢差点就要被气晕过去,指着她的鼻尖点了点,骂道:“她算个什么东西,怎敢来骂你?”
棠意欢那叫一个气啊,两个人换了身体后倒让棠意欢见识到了身边伺候人的另一副嘴脸,玉璇长扇心性都是上佳,没有令棠意欢失望。可这石榴等人表里不一,这次便被棠意欢给抓了个正着。
“玉璇,发生了何事啊。”
玉璇伶俐聪颖,三言两语就说清楚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竹筠含笑望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石榴,她勾唇质问道:“你说我瞎了眼偏宠这竹姑娘?石榴啊石榴,你看看这姑娘都敢指着我鼻子骂了,你还不懂她在我心里的地位?你当我是泥捏的没有个脾气么?一般人我会这样宠着她?”
石榴不怕疼地磕着头,拼命地求饶着,她怎么都没想到这次说闲话会被棠意欢给撞见,吓得她六神无主连句澄清的话也说不出来。
不久前石榴在耳房煮着润喉的汤药,这汤药需要小火慢滚所以玉璇叮嘱石榴要用心点,她满心不情愿觉得玉璇实在是小题大做,一个汤药而已,煮好就行了呗,还要求小火,这得浪费多少柴火啊。
她一肚子火气,嘴里就说出了瞧不起人的话,石榴满脑子都是抱怨根本就没留意到门口的动静,当玉璇气愤地冲过来扇她巴掌的时候,石榴这才意识到大祸临头了。
石榴嚎啕大哭,说道:“姑娘,奴婢知错了,奴婢就是脑袋被驴踢了,您别跟奴婢这个傻子一般见识,求求姑娘放过奴婢这一次吧。”
竹筠了然一笑,原来这石榴这么讨厌自己啊,她挥挥手直接让人把石榴带了下去,玉璇面无表情地跟了过去,随后小心翼翼地关上了房门,再看到那不知好歹的石榴,玉璇压低声音,唯恐吵到房里的姑娘们,她说道:“找来那金牙婆,这石榴心野了,府上的贵客都不想伺候,那这侯府也不留她了,省得误了石榴姑娘的大好前途。”
“玉璇姐姐!玉璇姐姐你听我解释,是我被猪油蒙了心,是我不识抬举,我不要见那金牙婆啊,那婆子就是个吃人的毒妇,我被她买走那我还能活吗?”
玉璇冷冷地看着痛哭流涕的石榴,不屑地道:“你诋毁竹姑娘是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又说姑娘瞎了眼,还觉得竹姑娘的身份不如你高贵没必要去伺候竹姑娘。这以上三件事随随便便拿出来一件就能让你死上几回了,我如今只是把你卖给金牙婆,你该知足啊。”现祝府
石榴还想拼死一搏,她抓着玉璇的手哽咽道:“我要见灵犀姐姐!我要见灵犀姐姐!”
“堵住她的臭嘴,聒噪!”
石榴掀起的波浪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竹筠看棠意欢气鼓鼓的模样手就痒痒,动手戳戳她的脸颊,又托着腮目不转睛地望着她,说道:“好姐姐,还生气呢?”
棠意欢见她没有一点动怒的样子,甚是好奇,道:“你真是没心没肺,别人都怠慢你了,你居然还对着我乐呵呵的。”
竹筠晃晃脑袋,步摇也随之摆动,“我看你在生气,那我就不气了呗,万一咱俩都在气头上,谁来哄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