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阮别愁在外人面前很少说话,她总是习惯性地把对方当作怕生。
尽管在云婷和舒以情的测验中,阮别愁的“怕生”概率几乎为零。
在这逼仄空间里,不论是看年龄还是穿着,两人都好似误闯兽群,偏没一人表现出拘谨之姿,就好像此类场景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沈霏微的游刃有余是真的,阮十一的平静却是因为,她全然没有在意。
郑月疑身边的几个人,多是金流上流圈中名气不小的,平常人大都有在报刊上看到过他们的名字和照片。
他们看进来的两人神色如常,一时间以为是哪家哪户的千金,但金流里有哪个门户是他们不认得的?众人寻思一圈,谁也说不出这两人的家族。
没见过,那就不可能是金流的了。
郑月疑估准这些人会在心底猜,干脆说:“是我昨天碰到的两个朋友,我很欣赏,就邀请她们过来了。”
朋友两字的含金量可不低,尤其还是郑月疑的朋友。
“怎么认识的?”
是有人问,但没人调侃。
郑月疑有分寸,在没有询问过沈阮二人的意见前,不会妄自乱说。
她笑了笑,目光锐利的样子也很像豹子,“这你就管不着了,反正月姐我有自己的途径。”
众人一笑了之,当这只是平凡插曲,在到楼层后,便纷纷踏入宴厅。
进门后,郑月疑不忘回头对沈霏微说:“你们随意吃喝,除我以外的人都不用搭理,有事可以喊我一声。”
沈霏微本来也没想搭理旁人,应下说:“谢谢月姐。”
两人走到宴厅的侧边,在硕大的花篮后吃起水果,没人留意她们的去向,也不在意她们在做什么。
大概过了二十来分钟,除郑月疑外的另一位主角终于到场。
是卢森。
这聚会本来就是郑月疑为庆贺自己请到得力能手才办的,能手不在,还挺不像样子。
卢森明显不擅长应对这类场合,他进门便不自在地摸头,众人跟他说话他就笑,和那天找去云上摄影的样子截然不同。
那天他憋着一股气,好像穷途末路,连神色都很是决绝。
多半是因为想说的话都说了,气泄尽了,也就蔫巴了。
“看,卢森。”沈霏微轻撞阮别愁手臂。
阮别愁望过去,手摸到录音笔上,已做足准备。
远处,卢森讲着一口磕磕巴巴的金流话,围在他身边的人不少,他吃力地应了几句就瞅向郑月疑,只是郑月疑正在跟友人推杯换盏,根本没管他。
到场的有投资者,也有赌过拳的玩咖,算来算去,都算得上卢森的半个老板。
谁也没想笼络他,只看在郑月疑拿他当宴会的噱头,才过去攀谈。
过会众人又聚向郑月疑身侧,卢森才松开口气,想赶紧找个角落窝住。
在他找合适位置的时候,很意外地看到了沈霏微,和那个他以为辈分很大的“十一”。
在金流这地方,做生意的人都讲究一个吉字,不论做点什么事,都得看时辰。
就在这时,有人走到郑月疑身边小声提醒。
郑月疑冲周围人笑笑,然后便端着酒杯到台中间大大方方地发言。她说得不多,就几句感谢,和对未来的展望,顺便诚邀在场的诸位以后也多帮衬。
众人在台下问:“这么好的日子,月姐开什么酒。”
郑月疑在自己看顺眼的人和事面前,总是出奇大方,她把远处的服务生近,在对方耳边点了一瓶最为贵价的。
说话间,她没让第三个人听到,转而让所有人猜。
众人嘻嘻哈哈地猜了一阵,猜对的人能拿个彩头。
开酒后,有人提起A国那边即将举办的一场拳赛,问郑月疑有没有意愿。
卢森从刚才起就在侧着耳朵听,别的没听明白,这句倒是听清楚了。他当即遏住了上前与沈阮二人攀谈的心,额上冒出一滴冷汗。
此刻站在花篮后的沈霏微,自然也注意到了卢森,她琢磨卢森之所以冷汗淋漓,必是不想在A国露面。
毕竟如果能促成合作,这将是卢森签到郑月疑手里后的第一场正式赛,他没理由避赛。
只是,云婷和舒以情那边还没有给出准话,此番他回到A国,一个帮手也没有,实在很难安心。
卢森必是惶恐的,他那次传信给徐凤静,虽说东西没到徐凤静手上,讯息也不是他亲自传的。
但就凭他到了金流,又曾出入春岗,只要奥莱曼有所觉察,必会怀疑到他身上。
这一趟返回A国,卢森无疑是自投罗网。
沈霏微想,卢森的害怕如果是假的,那他大可不必当什么地下拳手,进军演艺圈才是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