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如珍目光顿住,紧接着,窦姀又立马跪下身,诚恳的说:“但姀愿意为母亲解忧!母亲也知道,弟弟吃软不吃硬,不可硬来,否则事会越来越遭的。为了母亲,即便再难,姀都要在弟弟面前劝他,日日的劝,让他纳了瓶翠做妾......”
窦姀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云如珍自是没什么能说的。
其实窦姀说的也有一番道理,云氏想起儿子的性情,自己都有点怕。眼下只能让他心尖上的人劝,没准他还愿意听...
云如珍长吁一口气,最后摆摆手,让窦姀也离开。
窦姀走出屋门时,正和廊下的瓶翠对上。
瓶翠朝她投来企盼的一眼。
她没说话,从东厢房离开,再回到堂屋时,屋里只剩窦洪与窦平宴两人,叔父窦曲已经离开了。
窦洪见她回来,便朝窦平宴摆手:“你先下去罢,我还有话跟姀姐儿说两句。”
“父亲勿要为难她,说些不好听的。”
窦姀听这话,眉头一蹙,忍不住拉弟弟的衣袖:“你休要胡言,什么为难......”
窦洪瞪着自己儿子,咳声道:“知晓了,赶紧给我退下!姀姐儿是我女儿,我还能怎么为难她?你个混账,一日不气我个两回没完没了!”
见父亲咳嗽,窦平宴忙递上茶,笑道:“父亲吃口茶,勿怒、勿怒,只要父亲不再把阿姐送走,儿子什么都听父亲的!”
窦洪见他这嬉皮模样更来气,连茶都没喝,直叫人滚。
等到窦平宴一走,他才将桌上的茶喝了。
而后,悄声问窦姀:“你跟爹说,方才大娘子叫你去,都吩咐什么了?”
窦姀没想到窦洪会问这个。
不过她正忧愁这事呢,于是如实回答。
说完,便听砰的一声巨响,茶盏被重重放下。他冷笑道:“我便知道!我便知晓那妇人打这个主意呢!敢情她在宴哥儿跟前屁话不放,原来还要装好人!”
窦姀听着一愣,还未细细想过此话。
突然就见窦洪站起,握住她的肩直道:“姀姐儿,这回爹帮你。你只管应下那妇人,其余什么都不需你做,至于瓶翠那个贱婢......”窦洪神色森冷,咬牙:“爹会让她消失,让云氏那妇人也生受锥心之苦。”
这是窦姀第一次从父亲眼中看到这抹狠色。
就好像,他痛恨云如珍,很恨瓶翠。
可是...窦姀倏而惊愕。
为什么瓶翠消失,云如珍会受锥心之苦?
瓶翠和大娘子,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78章 迷迭
惊疑之际, 她想起来去年冬天,和昌叔在城郊客栈借宿时,昌叔曾提过那么一嘴。
那时昌叔问她,姑娘难道没发觉大娘子对瓶翠特别好吗?不管是吃穿用度, 还是赏赐上......
当时窦姀也怀疑过, 但没去多想。
虽然她留意到,瓶翠的模样和云如珍有几分相像, 却没有深入去想。再加上她那时已经离开窦家, 便懒得再琢磨这件事...
瓶翠没比窦平宴大多少,若真如她猜的那样, 瓶翠是大娘子的女儿...那大娘子要把她纳作儿子的妾室, 岂不是疯了?
窦姀有所困惑,但不敢问, 也不能问, 只能默默藏在心里。左右她也正愁这事, 眼看窦洪要出手,那便用不上她操心了!
说完这事,窦洪又跟女儿嘱咐几句话, 无外乎天寒勿要贪凉, 吃生冷的,衣裳要穿厚实些。
顺便他还跟窦姀说,婚期便定在年后的正月十三,在大姐窦云娇生产之前。
窦姀即便很早就清楚, 回来是要成婚的,可今日都腊月十七了, 若要在正月十三成亲,那就只剩不到一个月的。
她心头有种前所未有的张皇与无措, 看向窦洪:“父亲定的时日...会不会太快了?”
只见窦洪叹一口气,说道:“我如何不觉得太快?这是宴哥儿的主意,那混账就要正月的日子成亲,多一个月都不能拖。不过襄州的叔婶既已接来,早些大婚也好,免得留人在扬州蹉跎太久。”
窦姀无话可说,“姀但听父亲安排。”
她垂下眼眸时,烛火的光影落在眼睫上。
窦洪饮下一口茶,注意到她瘦弱的身子骨。这么久过去,她比离家之前还要清瘦几分,看得他微微一蹙。
养在膝下十几年,哪怕只是小猫小狗都能养出情来,更何况是女儿......窦洪很难不挂心,又问道:“你去扬州过得不好吗?怎么瘦了不少,可是你姨娘亏待你了?”
“没有,姨娘待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