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陆微微偏头，看向辛稚夏的侧脸，抿抿唇，有感而发。
“辛女士，还是一如既往的清醒。但，能感觉出你是有些沮丧的。”
辛稚夏耸耸肩，无言以对，默认了这个说法。
半晌，她语气认真地道：“当你发现身边可爱的人们，其实都是为了流程扮演出来的时候，沮丧自然是难免的。”
商陆沉吟片刻，有些感同身受，想要出言安抚一下。
忽而察觉似乎有些不对劲，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起来。
“辛夷怕不是在一语双关吧？”
可爱的NPC们营造出来氛围，他此前亦是在扮演着商可爱。
辛稚夏歪头，先是摆出一副“你在说什么呢？”的样子，随即像是后知后觉明悟，捂嘴笑得愉悦。
“啊呀，这怎么会呢！”
商陆微笑颔首，表面上迎合她，心中却是保留了自己的观点。
只当她是在嘲讽他，遗憾商可爱的存在并不长久。
两人散步一般，避开人群的注目，来到了特殊病院的小花园里。
待不稳定的因素消失在视野里，辛稚夏示意一起坐到长椅上。
两人再度复刻了一天前的景象。
不过，这次只有他们两个人，同坐一长椅，也不再是隐隐隔开一段距离。
剑拔弩张的氛围早已消散。
辛稚夏轻拍了下白大褂，顺势抚平上面的褶皱。
语气随意地道：“我不在场，你和梅莉的沟通效果应该不错吧？”
商陆了然一笑，“效果是还不错。”
辛稚夏转过头来面朝他，笑容亲切和善。
“怎么说？看在我这么自觉的份上，商可爱不想再分享点信息出来吗？”
商陆下意识抬手扶了下眼镜，用以掩盖些许不自然之处，强行恢复正经之色。
“你既然判断出NPC需遵守规则，就该知晓他们无法过多透露的源头。”
一句过后，他已重拾原貌。
“死亡空间，无处不在。”
第118章 副本结束，握个手吧
换而言之，有些信息想分享出来，不能够直接言语。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辛稚夏摸了摸下巴，故作认真地点头。
“生活被时刻监控，听起来就很恐怖诶~”
商陆推了推眼镜，望向花坛中央的小喷泉。
镜片反出光来，掩盖了他的神色，只能听到他正色道：“可以这么理解。”
辛稚夏看向商陆，意味深长地询问出声。
“既然是这样，你们在房间里所说的话，岂不是也被窃听了？好家伙，听起来恐怖片又变成了谍战片。”
商陆微微一笑，“谁说不是呢？”
辛稚夏轻点下巴，若有所思道：“你这样总让我觉得……你是不想跟我分享信息。就算死亡空间听到又如何呢？会在游戏结束后，再给你来一个警告吗？”
商陆无奈一笑，神色怅然。
“警告不会有，只是会被探查到。就像在这个副本里，角色崩坏值上升会让NPC多注意你的存在。”
辛稚夏捂住嘴，略显浮夸地感慨着，“那岂不是很难搞？人与人的沟通媒介又不是灵魂。”
目光一闪，朝商陆疑惑提问，“那你想要联系那位99号，还希望他回复信息。你就没考虑过，你们发送的信息早已被拦截？”
商陆闻言，瞳孔紧缩，看向她的双眼带上了一丝震惊。
定了定神，他状似镇定地回答：“如若信息被拦截，下次小白再见到他，也会被发现。这是极为不合理的情况，会让玩家对死亡空间丧失基础信任。再者……死亡空间主要的模式还是既定程序，这种事情也在所谓的程序范畴内。”
辛稚夏伸出食指摇了摇，一脸“你怎么变天真了？”的模样，朝商陆头头是道地分析。
“不不不，很多时候，死亡空间就是任性的，可以为所欲为。当某个存在具有强大的权势后，它就是拥有绝对话语权的。你的信任重要吗？并不重要喔~”
商陆眸色渐深，良久，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我当然知道。但，人总会有侥幸心理。”
辛稚夏见状，眨眨眼，不再深入探讨这个话题。
一本正经地分析道：“你说过时间混乱，小白也提过玩家分配。”
话音刚落，商陆脸色骤然一黑。
辛稚夏不由掩嘴笑，“啧啧，你们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顿了顿，有些幸灾乐祸地又补了一刀，“死亡空间就这么安排，你能怎么办呢？”
商陆摇了摇头，微微一笑，笑容里满是苦涩。
“虽然心存侥幸，但不得不说，这也是我想过的。有时候，坚持寻找更多的是一个信念吧。”
坐在树荫下的两人，一时沉默起来。
辛稚夏双手撑着长椅，腿往前一伸，愉快地晃起了小脚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