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漫舟腾地坐起,在他身边半蹲下来。
指针停在播放键,游承静冷声:“只有一段,听完就滚。”
叶漫舟侧脸看他,表示洗耳恭听。
他拔掉耳机,外放音乐,一段电子乐空灵有致,配合着利落的节奏鼓点,十足抓耳。
短短数秒,音轴走完。叶漫舟不住点头,“是你的风格。”
就这么丁点响,能听出个屁来?
他起身,不耐烦地推他往门外走,叶漫舟在前方拖着步子,“不过又感觉,和你们团以前的曲风不太一样。”
废话,好不容易出张solo,还作口水歌有什么新奇?
游承静懒得吭声,把人赶到门口,正要摔门,叶漫舟忽然道:“开头几秒钢琴有点重。”
他顿了顿。
“换一下主奏乐器,弦乐后进场几秒,听感会不会轻松些?”
叶漫舟在门口转身,“随便说说,也可以不改。”
游承静瞪他一眼,“谁要改了。”
门关到一半,突然刹住。
“钢琴换什么?”
叶漫舟想了想,“试试马林巴。”
“嘭!”房门一摔。
他转身,火速跑到笔电前,在音轨里加了段马林巴琴,弦乐往后一拉,挑剔地听着效果。
.......还真挺不赖。
游承静在钢琴轨的删除键上反复纠结,一小节音乐正循环播放,纠结了半天,突然听到叶漫舟门外喊:“——鼓点声是不是有点大了?”
游承静啪地把电脑一关,气急败坏:“你怎么还不滚?”
“——我想提醒你。”
“什么?”
“——记得吃饭。”
“......”游承静瞥一眼手边热腾腾的鱼片粥。
“——还有啊。”
“又怎么?”游承静快给烦透了。
突然的沉默。
叶漫舟靠在门口,闭上眼,刚才进门的第一眼还停留在他的视线里。
游承静裹着浴袍,没太系好,衣领不三不四,脖颈白了一路,拖着张小脸,白里透红,一双丹凤眼那么深刻,朝人眨动的时候,像有繁花盛开。
生气的时候,是红玫瑰。
冷淡的时候,是白水仙。
都挺折磨人的,漂亮得那么干净。
叶漫舟垂眸,一下一下摩挲掌心,在心里琢磨着那张脸。半晌地回过味后,敲敲门,“后天录制,不见不散。”
里头没有动静。三秒后,他从门眼里看见灯光一灭。
叶漫舟淡淡一笑。
他面朝房门,抬手贴了下门板,轻声:“晚安。”
*
“四三拍还是四四拍?”
“八六拍。”
“我的四四拍小王子,怎么回事?”
“我要走出舒适圈。”
“你怎么不换首走?”
“给你写已经够挑战了。”
“不许敷衍我。”
“你听就是。”
......
“力度小点。”
“哦。”
“这段力度太小。”
“再来点。”
“这个和弦,不太协和。”
“那我删掉。”
“不,我觉得这样。”
叶漫舟把吉他抱过来,想了想,轻拢慢捻。
分明同首曲子,相似旋律,稍作改变,听来却大不一样。
叶漫舟弹着吉他,眉眼低低,双眸在碎发后若隐若现。那张脸一向玩世不恭,很少认真,可一旦认真起来,简直要了人命。
游承静看着对方。那个年纪,只要视线在他脸上停留过久,眼神就不自觉地开始温存,这个十足的破绽让他惊心动魄,与叶漫舟对视时,一刻也不敢放松。
弹了一小节,叶漫舟放下吉他,抬头问:“怎么样?”
游承静和他四目相对,坚持了五秒,立即把眼珠翻上去。
“我还是喜欢之前的。”他像赌气似的。
叶漫舟说:“可我喜欢这样的。”
游承静道:“这样弹,背离了我创作这首的初衷。”
叶漫舟问:“你创作的初衷难道不是为了给我写一首歌么?”
游承静小声:“给你写一首歌,又不是让你写一首歌,搞清楚自己的定位。”
叶漫舟微笑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又想写小情歌?”
游承静脸色一红,“就写小情歌,小情歌怎么你了?”
“情歌也分很多种。”
叶漫舟不紧不慢:“暗恋的,失恋的,热恋的。”
列举完,他摇一摇头,“你口味太消极了,感觉人家一唱出来,不是在暗恋未遂的路上,就是在失恋崩溃的边缘。”
跟口味有屁关系?游承静忿忿想,分明是某人给他的心情就是这么那么的消极——已然在暗恋未遂的路上,时刻在失恋崩溃的边缘。
叶漫舟又改变节奏,快速拨了一遍和弦,用音乐向他的耳朵反复强调。
“这样怎么样?”他凑过来,急于参考自己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