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穆空小心翼翼地问:“静哥,你还好么?”
游承静眼珠凝在窗外一缕游云上,好一阵,慢半拍地问:“谁是静哥?”
两人都吓一跳。
朱穆空震惊:“我靠,真的失忆了?”
游承静无辜地眨眨眼。
“哥,你不会不认识我了吧?我空空啊。”
“空空是哪位?”
朱穆空表情都快哭了。
李明望眼巴巴挤过来:“那我呢那我呢,哥还认识我么?”
游承静犹疑地看着他,“......你是?”
“我旺仔啊。”
他像一下记得了,“我认识。”
李明望狂得瑟:“哥认识!”
“特好喝的那个是不是?”
李明望表情凝固。朱穆空瞬间笑倒在床上。游承静靠着床头浅浅地笑,两个人半天才反应过来。
李明望正颜厉色:“哥,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都什么时候了?”
游承静低头捋了捋手上的吊针管,“不就晕了下,小事。”
朱穆空驳斥他:“什么小事?我眼睁睁看着你从台阶上栽倒的,你头都摔破了,流了好多好多血!好危险好危险!”
“我摔了么?”
游承静抬手去够脑袋的纱布,哪里给摸痛了一下,这才后知后觉。
疼得还蛮厉害的,难怪叶漫舟那孙子在梦里老掐他头皮。
房间外忽地传来一阵响动,他一抬头,就见洪礼清推开一条门缝,往里鬼鬼祟祟地探着脸。
“啊?醒了啊?”
他看着自己,不知怎的,那脸色像又喜又忧。
游承静故技重施,“你是谁呀?”
洪礼清沉默一下。
“失忆了?”
朱穆空呃一声,配合他:“好像是的。”
洪礼清回头,往身后冒出句:“情况有点棘手。”
游承静迷觑眼。门外什么人?医生还是护士还是吴舒晨?
都不要紧。是医护就坦白从宽,是吴舒晨就彻底摆谱,反正难得在兴头之上,这个宝他游承静是耍定了。
他面朝门外,忽闪着一双亮晶晶的眸子。
万万没想到啊。
“嘎——扎——”
在那伤痛的一声中,叶漫舟慢慢走进来。
游承静看见他,一双眼睛简直跟被大水漫灌似的,腾一下全灭了。
还带冒烟,滋滋哇哇。那一点自以为是的诙谐被蒸发得渣都不剩,就剩了双一刹那老了十岁的眼睛,枯枯的,哭哭的。
叶漫舟若无其事地走进来,坐下。
他们若无其事地看着他走进来,坐下。
游承静一个人靠在床上扑朔迷离,感觉自己被孤立了。这情况简直比丈二的和尚还让人摸不着头脑。
叶漫舟在床边往他挥挥手,“嗨。”
游承静瞪大眼,不知该说什么好。
叶漫舟打量他一会,问:“听说你之前昏迷了?”
现在也快昏了。
叶漫舟又问:“听说你失忆了?”
明显是刚刚听说。
叶漫舟连着问他:“那你还记得我么?”
臭小子烧成灰都不能忘。
叶漫舟看着他,轻声:“我是你对象。”
神经病吧。
游承静忍无可忍,别过头小声问朱穆空:“叫他来干嘛?”
朱穆空道:“不是你叫他来的么?”
游承静大惊:“我什么时候叫他来?”
“你昏迷时一直在喊他名字,说我要叶漫舟,我要叶漫舟,我着急着急什么的。”
游承静又大惊:“一派胡言!”
“真的啊,大家都亲耳听到。”
朱穆空眉头紧蹙,“我看哥那么危在旦夕了还一直念叨他,搞得我们也很焦虑,生怕耽误你临死前找这人要个债什么的,这才赶忙呼他过来。”
游承静目瞪口呆。
叶漫舟忽地将一只手扶在他床上的大腿,那一处的感觉瞬间入了骨。
“我来还债,对象。”
游承静黑下脸,一把将他手撂开。洪礼清看他这反应,后知后觉:“哦,原来没失忆啊。”
李明望道:“静哥开玩笑呢。”
“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
“可不是么,我刚也这么说他。”
“真是娱乐至死。”洪礼清看着他,恨铁不成钢,“承静,还是别绝食了吧,再这么折腾下去你命都快没了。”
叶漫舟眉头一蹙,“绝食?”
游承静扭头不吭气。
他看着他,“怎么,明娱饭菜有这么难吃么?”
游承静持续不吭气。
事关公司清誉,怎可容他人信口雌黄?朱穆空刚想仗义执言,游承静突然沉声:“跟你有什么关系?”
罕见用这么充满火气的语气,一房间的人都被他吓了一跳。
叶漫舟慢慢坐直一些,一语不发地盯着他。
游承静顿了顿,实在给那种眼神折磨得不行,一掀被子躺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