脾气待放,爱意也待放。只是还需要一些更盛的真心,努力浇灌。
说三千爱的也比不过干一件好的,叶漫舟想到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先狠狠地把人喂饱,再狠狠送他温暖,让他狠狠地又短又软。
他旋即打开电视,“你看会春晚,我去给你下饺子,不用客气就把这当我家一样。”
好一出反主为客?游承静心中恼怒,可实在不想理这鸟人,理他就着了他的道,于是一抬头,狠狠地看起春晚。
开大音量,冷冷清清的客厅里,瞬间歌舞升平。
20:30。
游承静冲着屏幕里的小品,一丝笑意在唇角悬而未决,他目不转睛,一心一意,热情积极,努力至极,拼命挖掘笑点的样子,像极一个溺爱过度的家长,竭尽全力挖掘自家废物孩子的亮点,可他再怎么努力,也实在挖不出没有的东西。
坚持了很久,还是把自己看困了,他慢慢侧躺,四肢在沙发松拢。
楼下又有人在放鞭炮,短短几响,仿佛是没到时辰,小小地唬了下年。
小品放完,到了歌舞表演,耳畔锣鼓齐鸣,眼前五光十色。
身后厨房,“嗡嗡隆隆”,油烟机打开,“稀里哗啦”,盘子淋了水,“吭吭噔噔”,脚步一慢一快。
全身的神经跟随厨房的动静,轻轻敏感。
是从何时起,他的人生出现了这么一个作恶多端的人呢?
窗外飞过几颗火星。
游承静侧目凝视,意识朦胧。
阖上眼,眼底的热气,倒灌回心。
第47章
炎天暑月, 流金铄石,热汗涔涔。
华盛大厦,电梯维护整修,发育中的少年, 虽长不满七尺, 而志气已逼万丈, 一己之力把一箱半人高的行李扛上六楼后,跋涉过一整个走廊, 来到尽头,千辛万苦找到门牌号。
驻足606前, 他喘匀气,好整以暇。
伸出手,轻叩三下,“咚咚咚。”
收手,为他的礼貌留出空间。
转眼看,墙根上一户窗, 正对外界一片未成的楼宇, 距成为大厦林立的铁河还有十年,此刻未成气候,只围了一层又一层的绿色安全网。这里的气质, 恰如此刻正目不转睛的少年,一样的待成气候,略显寒酸。
老家没见过, 住惯矮脚房,看什么都稀罕, 游承静冲着满头满眼的绿,数着几座楼, 想象几层高。
他数了半天,阳光一晃眼,眼花了,前功尽弃。
房里许久没音,他转头,又叩三下,“咚咚咚。”
等了一会,持续没动静。
听说人在的啊。
游承静犹疑着,正把手扶上门锁,房门冷不防被打开。
他一抬头,撞见一脸头发,蓦一惊悚。
头发下的人脸,只露出一线唇锋,从里蹦出一个泡透了起床气的字:“谁。”
好像但凡说不出三七二十一,他能弄死谁。
游承静咽口唾沫,弱弱:“你好。”
“你谁。”
“我是你室友。”
“你走错。”
“我没......”
还没来得及还口,门“哐当!”一关。
游承静在门外傻眼。
他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什么角色。
传闻中的华盛恶霸,叶漫舟,以放荡不羁为生,以暴打室友为乐。
来前就听说,此人跟上任室友闹矛盾。据说那位仁兄被叶漫舟揍了,哭哭啼啼去找宿管换宿舍,声称叶漫舟这人有精神疾病,实在和他处不下去,结果给路过的叶漫舟听见了,二话不说,冲进宿管办公室又把人一顿暴揍。
此事一出,叶漫舟在练习生里的恶名也被彻底打响,宿管火速给那位倒霉蛋调离宿舍,又命人积极踊跃主动报名叶漫舟的新室友,于是那个房间另一张空床就此消极了半年。
游承静去找宿管办理入住手续时,一楼好几个热心肠的练习生都在门口对他好言相劝,提醒他叶漫舟这人有多恶劣多难缠,叶漫舟赶跑过多少多少个室友,叶漫舟一身怪毛病还有严重暴力倾向你现在跑路为时不晚,你真要住啊你真不跑啊,那你自求多福好自为之吧。
游承静只能一边敷衍这样啊,那样么,谢谢你,再说吧,一边在入住协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没办法,华盛练习生生活封闭,只能被统一管理,想赶上三期生的末尾,唯一的空额就是叶漫舟房间里那张空床位。
不然就要再跑很远,去另一间小公司面试。虽然那公司潜力仿佛也还不赖,但是当然没法跟华盛比。
来前做足准备,设想过一万种可能,难料一开始就被拒之门外。
游承静在门外苦站半天,心说理想的道路尚未开始,难道就要夭折在这一扇小小的门前?
只因追梦心切,礼貌所剩无几,他鼓足勇气,伸手叩门:“咚咚咚,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