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林麦麦说得话,褚铭越和宋壮壮皆是顿住话头。
褚铭越挑了挑眉:“你申请上级帮忙调查了?”
宋壮壮摇了摇头:“有你这个老狐狸在,我申请这个干嘛?”
褚铭越:“那还真是怪了。”
一般上级派人过来,都会有这么几种情况:一是当地长时间未破获的案子,由当地警局主动申请提交到上级;二是本市出现了社会影响重大的案子,上级省里会派遣委员会过来;三就是正常的过来审查。
张小纯的案子显然并不符合这上面的任何一点。
褚铭越:“有说对方是什么来头吗?”
林麦麦摇了摇头:“没说,就说是特殊顾问。”
“特殊顾问?”褚铭越若有所思地想着。
宋壮壮:“小铭同学,你从上面调下来的,知道这个“特殊顾问”是个什么情况吗?”
褚铭越:“不知道。”他在省里刑侦队待了这么久还从没遇到过这种职位的人。
宋壮壮大手一挥:“别想那么多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他什特殊。总之不能让他影响我们正常的进度。”
褚铭越笑了笑:“说得没错。”
宋壮壮看着人向着大门外走的褚铭越:“你干嘛去?”
褚铭越脚步未停,拉着长音道:“下班回家啊。”
宋壮壮眼睛都瞪圆了:“下班回家?你下班回什么家?这么多的资料还没整理呢?”
褚铭越单手从兜里掏出自己的警察证,指了指上面职位的一栏:“宋大组长,我是网侦组的,你们刑侦组的资料就组内的人慢慢整理吧。”
褚铭越摆了摆手:“明儿见。”
宋壮壮气得原地吹胡子瞪眼,在角落里的林麦麦和辛未对视一眼之后,把桌上面的资料都收拾了起来。
宋壮壮看着怀里捧着包的辛未和林麦麦,拔高了一个音调:“你们两个又干嘛去?”
林麦麦尬笑道:“我们两个先回我们网侦组的办公室。”
两个人捧着包撒丫子跑远了:废话,直属领导都走了,他们两个留在这里干什么?!
徒留刑侦组的人,苦哈哈地看着宋壮壮。
宋壮壮拍了拍桌子,喝道:“想什么呢?!继续干活!你们也不是刑侦组的嘛?”
见到自家组长真发火了,刑侦组的组员们一个个立马低下头,认命地开始整合着各种线索。
褚铭越回来的时候,特意向隔壁的院子瞥了一眼,院子一片漆黑。褚铭越低头看了下车上的时间,已经是凌晨2点半了,这个时间连着大毛此刻应该都已经躲在了贺阳屋子里的毛毯上睡得安稳吧。
褚铭越从车子里下来,伸了个懒腰走进院子里。在看到两个院子之间的樱桃树下一站着一个人影的时候,脚步顿住。
褚铭越走近,那个人影正是自己以为会在屋子里呼呼大睡的贺阳。
褚铭越看着愣神的贺阳,手里握着一个糖纸做得千纸鹤。糖纸是带着那种细碎荧光的,月光透过树影打在糖纸上面,贺阳手里的那个千纸鹤像是顺着月光一同飞向天上的样子。
贺阳低着头盯着手里的千纸鹤,语气辨别不清情绪:“这个牌子的糖挺甜的。”
褚铭越没应,贺阳的这个状态不太是想说糖的样子。
贺阳把千纸鹤拢在手心,侧着头扯了扯嘴角:“这个糖是张小纯给我的。”
褚铭越一愣。
贺阳微微侧头,不知道是不是褚铭越的错觉,自己好像看到了贺阳眼里闪烁着的泪光。只是贺阳那一双好看的琥珀色的眉眼上挂着一副眼镜,让人看不真切。
贺阳可能变声期来得比较晚,声音还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沙哑。
贺阳:“我其实……看到过很多孩子离开。”
褚铭越想到自己看过的资料表上面写过贺阳是孤儿,看到贺阳此时的样子没来由得心里一揪:“是过去看到很多孩子被领走吗?”
贺阳垂着眼睛,没回话。
褚铭越揉了揉贺阳绒绒的头发,按道理来说就凭着贺阳现在的长相,贺阳小时候应该也属于找得漂亮又可爱的那一挂的,四肢健全,应该是属于很好被领养的那一类小孩。
褚铭越盯着贺阳的眼睛,是因为这双眼睛的原因吗?
“你在看什么?”贺阳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喑哑的哭腔。
褚铭越回神,脱口而出道:“看你是不是真的哭鼻子了。”
贺阳脸一黑,直接甩开褚铭越碰着自己头发的手,转身就往自己的院子走去。然后巨大力地把门关上了。
刚刚那个脆弱的贺阳,仿佛只是褚铭越的错觉一般。
褚铭越看着自己被打下来红了一片的手,轻轻“啧”了一声,闻了闻自己身上混杂着泡面味道的短袖。决定自己也得回屋简单冲个澡,抓紧睡觉,明天可是还有一个大整天去查案不说,还要有一个不知道来干嘛的特殊顾问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