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算不得至强,但好歹也是曾经浅尝过死亡荒漠的半神,那容得你这小背三番两次如此羞辱?”
话音未落,周遭天色便是一暗。
硕大无朋的神树上面,树叶如雪片般飘落。砸在树干上,根须上,张十梦的衣袖上,便是一道道诡异的血手印。
转瞬间落空的树冠,只剩下仿若被剥离了皮肤血肉的神经网,看上去异常诡异而狰狞。
枝枝叉叉的枯枝间,一轮硕大的血月硬在漆黑的天空上,僵直得仿佛快要干瘪脱落,砸毁在这大地之上。
在低头去看,那片片树叶所化的血印层层叠叠,早已经汇聚成一片血海,完全淹没了众神圣城的中下层民居。
缓缓上涨的水位,几乎已经要没过张十梦的脚脖子了。
隋心心里一沉,第一时间开启了【全视之眼】。铁锤与她的精英小队则比那更早便护在了隋心的四周。
【全视之眼】可以看透很多东西,她就像战斗训练时那样第一时间使用,便是想利用自己的特长帮助张十梦抢占先机看穿敌人的“破绽”。
但开眼之后,她却陷入了某种诡异的迷茫,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眼前的景象不是幻觉,而她们也没有被拉入噩梦中。
可如果说这看上去衣冠楚楚的老家伙能够把现实界转眼间搞成这副模样,她又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的。
传说中至高外神打破壁障,占据现实界的变化,也不过如此了吧?
看到对面年轻帝国军官的惊慌反应,老人心下暗自松了口气。
他是黑级强者,去过死亡荒漠,这些张十梦一早就有猜到。
但她所不知道的是,面前之人不仅去过门内,甚至还借由死亡荒漠上并不少见,可以让超凡者通行却容不得神祇通过的裂隙去过外界。
那些徘徊在死亡荒漠数千年的先人们,大半已经失去了时间的概念,僵直在黑沙之上,数年才迈动一步脚步。
而剩下的少半,则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们不幸或怀着谨慎的好奇与贪婪接近那些缝隙,继而被缝隙吞没。
外界除了疯癫的神祇,还有无数扭曲而狂乱的异形存在。其中不乏可怕的强者。
至于能够有幸回来的,老人还不知道除了自己有过第二个。
外界的短暂旅途永久扭曲了他的心灵,与部分遮盖在华服之下的躯体。却同时也让他的【真理】产生了扭曲的异变。
他可以短暂将一小块区域的外界与现实重合,在被屏障消融之前,有着足够时间侵蚀并消灭掉一切理智。
他不需要出手战斗,也无所谓对手强弱。
内外叠加的空间里,时间将抽离于河流之外。换句话说,此地的时间静止而永恒。
无论对手有多强大,心智有多么坚定,都注定在外界无穷无尽的侵蚀中消磨殆尽,最后堕成外界那些扭曲与狰狞的一部分。
老人的教派并不受待见,自身实力在千年来躲在树冠上的老家伙中,也算不得深厚。
但仅凭着这无论多强的敌人,至少也能同归于尽的一手,老人即便失去了神主,依旧能在万神殿享受最高规格的待遇,成为镇守神树的最强底牌。
怀着这样的绝对自信,老人将目光移到那个被当下万神殿的后生们极度忌惮,名为张十梦的少女。
不出所料,他从对方脸上,看到一抹困惑与震惊。
“没想到你这丫头倒还有些见识,”老人笑道:“不过既然已经来到外界,还是放弃挣扎,丢掉一切希望比较好。
我从外界归来,穿越死亡,带回来远古的传统。外界那充沛的,惹人发狂的能量,不是任何人类所能承载的。
不用试图攻击我,我和你并不在同一个维度。”
“并不在……同一个维度?”张十梦刚刚颇有些震惊的脸孔泛起古怪的神色。
从命运与时光之河回来的她,当然比老人更了解外界的风景。之所以震惊并非因为老人,而是来自于自己所继承到的那份力量。
就在刚刚,老人展开这混淆内外的空间时,她明显感受到了体内力量对外界的排斥。
以及……某种居高临下的……权柄?
“既然古老而死气沉沉,便理当归于尘土,”张十梦感受着自己所取得的权柄,满不在乎地反驳着:“你还来现世蹦跶个什么劲?”
那种权限,似乎针对于现实界的壁障,得以驱逐一切外界的“概念”。
随手一挥,就像先前送走乌鸦们一样,名为“门”的抽象东西在老人面前展开。
那道貌岸然的家伙甚至连调整出一个惊讶表情的时间都没有,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梦神的能力只能对比我深度要差很多的超凡者生效,”张十梦对身后目瞪口呆的隋心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