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殿下说笑了。我这不还有事相求呢么,”转眼间,剑拔弩张的气氛烟消云散,张十梦端起酒杯牛饮而尽,恢复了刚刚嬉皮笑脸的扮相:
“目的什么的,只是随口问问,我其实是来要钱的。”
刚刚的一分钟里,张十梦始终全神贯注,用【心眼】观测者边秋的情绪。
之所以要这样试探,不是在乎边秋是否心向叶家鑫一派,而是因为从翅寒寺的记忆开始,就困扰张十梦的一件事情。
通过那段过往的记忆,她曾经怀疑寒翅佛母在四位选帝侯中的一位或者几位身上动了手脚,甚至取代了其中某个人,伪装生活了几十年。
但现实证明,出问题的只不过是叶家鑫与郭佳帅的人格。两人在建立心灵岛屿锚定的继位试炼中遭受算计出了岔子,才导致了后来一系列古怪的发生。
寒翅佛母自始至终未曾真正操控四人中的任何一个。相比之下,那位有些悲惨的外界意志反倒像是和四人一样的棋子,始终在遭人摆布。
幕后之人的身影,张十梦将将摸到一个小尾巴。或许与那传闻中的盲眼女士有关,又似乎和自己儿时记忆中,总是照顾自己的大姐姐黑猫有几分牵连。
至于边秋的立场,刚刚的观察已经足够确定了。这位帝国第一策士的心中,自始至终就只有帝国而已。
他想要帝国稳定,也想要帝国繁荣,这便是边秋的所求。
所以他几十年来一直和稀泥一样纠缠在冷静与叶家鑫之间防止他们撕破脸皮。
所以他明明一手掌控着帝国经济的命脉,却愿意遵循怀忿提出的分配方案,放权于民,刺激经济,哪怕自己的家族吃点小亏。
这个理智到冷酷的男人心中既没有郭佳帅那样的执着,也没有叶家鑫那样的仗义,更没有冷静对于先帝的憧憬。
他始终像一台机器一样,精确计算着对于帝国最有利的抉择。
正是这样的动机,制造出了引起张十梦怀疑的乖离与古怪。
而在看穿张十梦试探的本意后,他毫无掩饰地向张十梦坦白了内心所有的情感。
只因为,这是对于帝国最有利的。
人无欲则刚。又有谁能相信,坐享帝国蛋糕中最大一块的楚新王,会是一台全无私欲的治国机器?
“我带来了第一手情报,”张十梦解释道:“在我们和叶家鑫决战的时候,克里特神国出现了大规模的战力调动。
而就在半个小时前,东方边防线上发生了十年来最大的一场正面冲突。
在冷将军的事先布置下,神国的主力部队并未在阵地战上讨到好。但是已经有数支超凡者小队在我军后方展开了破坏。”
“感谢你的情报,”边秋推了推眼镜,将酒杯推向财政官,自己坐回办公桌后:“不过这些内容让冷静的人来交涉就可以了。
是需要补充被敌方破坏掉的补给吗?让他们准备一份详细的报……”
“你误会了,”张十梦掏出一枚银质徽章放到茶几上,上面浮刻着一名高举佩刀,骑在扬起前蹄战马上的战士:
“昨天在门书办好毕业手续之后,我接受了平恒王的邀请,授从五品游骑将军衔;
去边防军组建一支由超凡者组成的精锐战队,专门去猎杀克里特的圣骑士和巫女呢。”
边秋闻言一愣,随即神色古怪起来:“我一直以为,你是那种自我中心,绝对不会为帝国战斗的类型;早晚会移民去丢卡利翁呢……”
“没想到你还挺了解我的。”张十梦龇牙一笑,算是认下了。
“门书舍得放人?”边秋挑眉。
处在他的位置,当然清楚三大势力真正最核心培养出的精英都是不会用在处理现实事物上的。
那些当宝贝一样供着的天才,全都长期驻留在梦界,试图冲击更高的境界,探索更远的区域。
哪怕像哲和巫尔特拉这些实权者,其实也都是在冲击梦界的探索中渐渐派不上用场,才退居现实统领一方分部的。
“要不是芷鹭老师急着催我毕业,我还有很多东西想在门书学习呢。”张十梦眨眨眼睛,递过去几张款项申报的文件。
提到芷鹭老师,边秋顿时有所了然。那一脉有着自己独特的渠道获取一些军方与情报部门都无法接触到的信息。
急着把张十梦踢去边境,肯定不是为了保卫帝国。而一定是在那边找到了虫之圣典的蛛丝马迹,让她去调查的。
不过边秋也不点破。站在帝国的立场,有这样一位可抵千军的人才白给你用,偷着乐就行了。
于是他爽快拉开抽屉加印盖章:“已经蓝阶了,还是不要留在门书摧残同学与教授们可怜的自尊心了。我觉得,战场会很适合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