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认为冷静是那种会把她当傻子忽悠的蠢货，否则也不会选择接受她的资助。
但越听下去，她越觉得冷静说的事情透着古怪。
却不想，冷静给了她一个更加令人震惊的答案：“如果叶家贪腐，我会愤怒，却不会恐惧。
这些年间，叶家算不上清贫，但也没有比其余贵族更加奢侈。他们没有暗中培养的私军，没有勾结被视为晋级的超凡教派，也没有暗中进行任何非法勾当。
在我眼中，叶家鑫是邪恶的，但他恶得光明正大。
他把所有引人痛苦的根源写入政令法典，让一切暴行变得理所应当。
但他偏偏就没有触犯任何一条帝律。”
“那财政收入呢？”张十梦越发感觉事情离谱：
“就算叶家没有公饱私囊，又在百姓吃不饱的情况下硬要去换取外汇，那帝国创造的实打实的生产力到哪去了？”
“科研基金，”冷静答道：“国家的大部分资金和产出，都流向了S机关的研发部门。
超凡素材与炼金学的研究，会需要许多超出你想象的，价值连城的材料。我有理由怀疑，他所展开的实验规模，已经逼近古代炼金文明时代的尺度。
但叶家鑫做得完全合法，就连边秋也查不出任何问题。我们没有任何理由和权力对S机关内部的资金分配展开调查。
可以说，近年来帝国的经济还没有彻底崩盘，完全是边家在自掏腰包维持了。”
张十梦心中惊骇。
以往的身份视角，让她从未想过本应精密运行的帝国机器居然已经出现了这么大的问题。
叶家鑫统治的合法性建立在对于数千年帝律的肆意践踏与恐惧压制上。
如果想做的有什么不合法，那么只需要修订法律便是。如果有谁反对，那么便靠S机关登门拜访。
如此一来，更多的反对就需要更多的资源用以维持暴力机关。
无法摆脱的恶性循环，无怪冷静会如此紧迫。
张十梦理解了冷静是多么看中她的能力，又多么绝望无助，才会对她说出这样一番话。但她还是无法摆脱满心的困惑：
“所以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因为你的能力，你的位置，你的关系。你可以杀了郭怀忿，你是最好的选择。”冷静坦诚道。
张十梦感觉心好累：“干嘛非要跟怀忿过不去？非要阻止叶家鑫，你叫我去杀了叶子朗不是更好么？”
不想冷静脱口而出：“当然好啊，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趁着张十梦发愣，她笑道：“我杀不了叶子朗，你却未必。我可以为你提供所有你需要的帮助。
不过在学校里动手，想安然脱身的可能性不大，你自己看着办好了。”
张十梦死死盯着冷静的眼睛，咬牙切齿。
良久，她叹了口气道：“我还要和怀忿商量。要不要卷入这件事，可不是你说了算。
如果我觉得你的计划对我的朋友不利，就算你在这里杀了我，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明白吗？”
冷静笑了：“这些小事都可以按你的安排来，我只需要结果。”
张十梦又想了想，最后道：“要么除掉怀忿，要么除掉叶子朗，要么直接对付摄政王，否则就被你干掉的送命题么……
算了，无论怎么做，我希望动手之前，都能先弄清楚叶家背后到底在做什么。
将军……明白我的意思吧？”
第124章 身份悬殊的对等盟约
冷静点头应下。
毕竟刚刚经历过今天的大危机, 她的确明白张十梦的意思。
如果不弄清楚叶家鑫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别到时候搞不好一个操作不当又把世界给炸没了。
单按下落不明的资金流来看，这样的危险并非全无可能。
虽然这件事冷静多年来一直在做, 也始终没有什么成果。但今天发生的事情还是给她敲响了警钟。
S机关背后的秘密……哪怕使用不那么光彩的手段，也是时候探究清楚了。
“还有件事，相信将军心中也该清楚，”张十梦补充道：“无论任何人来看, 您想让我做的事情，可都不是一个学生可以参与的。
我这人算不上有多大野心，但若仅仅是一点打发普通学生的基本资源, 以及为您办事本就必须获得的掩护……
我其实完全可以去找哲老, 去到丢卡利翁群岛远离玛洛的漩涡。
没猜错的话, 她应该也像将军一样, 从一开始便对我下注了吧？”
前几次的轮回张十梦并不清楚边秋星盘上的下注情况。
但是之后会议厅中审问时，芷鹭老师与哲大学士不断切切私语让张十梦意识到双方的亲密关系。
照理说门书学院本就是自由者学会开办的机构, 但为了被世界各国接纳, 便在体制上脱离了学会独立运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