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阙抱着猫顺从地走过去,站到冥灵仙子身后。
轩憬要的就是先让冥灵仙子看到丹阙,继而出言表示立场将人带走。
等丹阙到位后,她才在所有人的目光里看向元微忱,笑道:“右祭司别来无恙?”
元微忱如今在朝中正得志,穿着一身绣有仙鹤的紫色纱裙,闻言亦笑答:“这话合该由臣来问殿下才是,不知殿下这些时日过得如何?”
她问得相当嚣张,若放在前世,轩憬当着这么多人,还会为了皇族颜面遮掩一番,如今却毫无顾忌,冷声道:“托右祭司的福,孤在民间好生历练了一番。”
“这话臣可就听不明白了。”元微忱面露讶色,“自从殿下失踪,臣与二殿下日夜担忧,甚至不惜在民间各郡张贴寻人令,只为早日寻回殿下!”
见她们竟就当众对峙起来,丹阙心中诧异不已。
她清楚宫中权臣的手段,即便是暗杀皇女,也会做得干净,绝不露馅,更不会牵扯自身。
正因此,落难时期的轩憬,理应是找不到任何线索的,没有线索就等于没有证据,像这样当面对质,自然也难以服众。
她正思索,忽听一声剑吟,紧接着便是一声短促的惊叫,愕然看去时,却见元微忱心口被一道纯白的剑意贯穿而过!
迎宾大殿瞬间一片死寂,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罪名有三。”轩憬上前,手中凝出新的剑,直指瞪圆了眼睛的元微忱,“其一便是弑君之罪,你残杀先帝,剥其剑骨为己用;其二,毒害先皇后,欺瞒其宗族十余年之久;其三,暗杀储君,且嫁祸懵懂无知二皇女。”
她说话间,周身涌动寒意,威压也随之铺开,“此三桩罪名,任意一桩皆是死罪!孤今日之举,乃是替天行道!”
说罢,她蓦地展开早已备在袖中的诏书,释放先帝遗留的无情剑意。
元微忱突然发疯似的嘶喊起来,一截白森森的骨头受无情剑意牵引,自她体内穿出。
刹那间,鲜血染红纱裙,而那根沾着血的剑骨,亦飘悬在了所有人眼前。
在座长老皆是剑修,见状便知轩憬所言“弑君之罪”坐实,惊骇之余,看向白袍少女的目光中,已多了几分发自内心的敬畏。
第70章 开端
听着轩憬道出元微忱的三桩罪名, 丹阙逐渐从惊愕中回过神,抚着怀中猫,心里隐约有了猜测。
对于人族而言,“弑君”是公认必死无疑的重罪, 只要这桩罪名的证据确凿, 身为储君的皇女便有权将罪人就地处决。
至于后两桩罪名, 相比弑君重罪, 不过是个添头。
即便她觉得此举未必理智,元微忱毕竟是个重臣,突然死在皇都外,后续烂摊子须得收拾很久, 但这既然是轩憬自己做出的选择,就说明她已经对这一结果做足了心理准备。
更何况, 处刑一事, 既是替天行道, 也是立威。
堂堂储君被臣子当众嘲讽,若是忍让,只会显得软弱无能,继而被本想选择她的势力抛弃。
垂死的元微忱大口吐着血, 难以置信地死死盯着轩憬。
——这是不可能的!
一个声音在她心底响起。
不管哪桩罪名, 都不是这位只顾着闷头习剑的剑痴能寻到证据的!况且她又怎知剑骨的事?!
觉察到生命的流逝,她下意识在脑海中疯狂搜寻最有可能透露的叛徒。
然而不管她如何绞尽脑汁,除了与她共谋剑骨的二皇女,再无旁人。
纵然心中再不甘, 她亦将这个名字咬死不言。
便让这剑痴……永远以为她的二妹懵懂无知吧!
她本想死前将轩憬也一并拖下地狱, 怎知对方似是早有预料,剥离她夺来的剑骨后, 当即碎了她的周身经脉,不断涌入她四肢百骸的无情剑意携着冰寒之气,直捣丹田。
只是短短几个呼吸间,就令她在剧痛中失去意识。
“……弑君罪人已伏诛。”确定元微忱已死透,轩憬冷声道。
众人大气不敢出,看着她散去手中剑,取出一块干净的白帕,珍视地擦去那截剑骨沾染的血,同先帝诏书收在一处。
“孤本应直接回灵鸢城,只因途径此地被卷入人、妖两族积年纷争,便打算等此事稍有眉目再离开。”她仍保持着无情剑意的威压,语气亦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今日两族话事人齐聚于此,有些陈年旧怨,不妨摊开了说。”
元微忱死之前,在座的长老们尚在各怀心思,如今却拿不定主意了,生怕说错半句话,日后也会被轩憬毫不犹豫地斩于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