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憬筷子一顿,沉声道:“我大概知道来的是谁了。”
丹阙也有所猜测。
放眼整个皇都,怕是都找不出第二个像这样好排场的人。
“来者是右祭司元微忱。”海忆诗直接公布了答案,“据我所知,她更倾向于二皇女元曜凝。虽然弄这么大的排场,但一舟都是他们的人,路上要想对您下手,有太多办法可以遮掩真相。”
“储君自知无法担当帝君重任,写下遗书后自尽。”轩憬夹了颗肉丸,随口给自己编了个结局。
“既然他们喜欢高调,我们也高调应对便是。”丹阙平静道,“我听闻人族仙门有种把戏,用于秘境试炼和大比时,实时监视弟子行为?”
“噢,‘留影水镜’是吧?”海忆诗眼睛一亮,“好办法!正好观潮节过后,众仙门的精英弟子还要在挽澜郡逗留好一阵,我这就去跟宗主说,让她在郡内各个聚集修士的场所都安置水镜!看他们还敢不敢在路上对殿下动手!”
说罢,她顿了顿,犹豫问:“可这样一来,你们的私人生活……岂不是也要被看了个干净?”
“无妨。”丹阙和轩憬齐声道。
第69章 三罪
有了初步的应对计划, 海忆诗先行回挽澜宗做准备。
轩憬安静地低头吃饭,顺便回忆皇族云舟的内部装潢,思考到时候应该将水镜放在何处。
这种能够实时监控的水镜分为两种,一种传影, 一种留影, 两者配合起来使用, 就能将当时留下的影像加以储存, 若放在仙门大比里,则是为了弟子出意外时便于调查真相。
其中原理她并不太清楚,只知仙门所出的水镜刻有特殊法阵,只要有灵石持续提供灵力, 不管相隔多远都不会失效。
“今日灵识还难受么?”
等饭吃得差不多了,丹阙主动问。
“还有点头晕。”轩憬如实答, “不过, 徒儿在用母后给的办法缓解了, 过阵子还难受的话,须得劳烦师尊瞧瞧。”
这种能够自己处理的伤痛,她学会了在告知丹阙现状的同时,告诉她自己要如何去解决, 将“要不要管”的选择交给丹阙去判断。
而不是一味地依赖或隐瞒她。
丹阙对她的回答有点意外, 下意识看向不知何时跳上桌来,把头埋进轩憬碗里吃虾的猫。
她隐隐有种感觉——找到母亲后,轩憬身上似乎发生了某些改变,可具体是什么, 她却说不清楚。
于是她点了点头, 开始说起另一件事:“我已将上辈子发生的一些要事告诉了梵幽,包括……我们的事。”
对她而言, 倾诉前尘无异于剥开结痂多年的伤口,那些原本已经深埋心底的痛苦记忆,又将被血淋淋地翻出来。
但如果倾诉对象是梵幽的话,除了对那位魔君真实身份的猜测,她什么都愿意说。
不管是“护山而死”,还是“化为魔君”,她绝不允许这样的未来在梵幽身上发生!
“梵幽姐姐是师尊最重要的家人,师尊只管如实、悉数将当年事告诉她就好。”轩憬说到这,忍不住去想,要是当年梵幽姐姐也陪丹阙一起去皇城,有梵幽姐姐“旁观者清”,她们之间的矛盾与分歧,是不是就能避免了?
如果是梵幽姐姐的话,知道丹阙受了委屈,一定会第一时间大闹一场给她看,并且把丹阙带回山吧?
丹阙并不知她在想什么,闻言只是应了声,不再说话。
实际上,经历昨晚那场噩梦后,她有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轩憬。
这人说起混账话来,竟也一套一套的,偏偏自己心中最隐秘的那点事被她知道了,她生怕轩憬只是表面对自己恭敬,实则真想与她共赴巫山、翻云覆雨。
是以,除了必要的问答,她打算尽可能减少与轩憬的交流,冷淡些才能拉开距离。
这一状态持续了整整两天。
期间,梵幽不放心了沉,留下传讯符,向海忆诗借了驭浪马,带着吃食和花环,先行回对岸去了,于是客栈房间内只剩下丹阙、轩憬和猫。
丹阙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反正日后到了灵鸢城,她们有大把时间需要像现在这样同屋生活,上辈子轩憬冷落她时,日子也就这么过来了。
轩憬却处处不自在,不管白天还是入夜,她总想着丹阙就在附近,只要她绕过屏风就能看见,也正因此,她越发谨言慎行,生怕自己弄出什么动静,惹得丹阙不快。
她唯独庆幸自己幼时修习过某种精神法术,不会说梦话,该丢的脸面,也全在封印魔气时那种半清醒的状态丢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