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安筠踹了坐在隔壁的虞谷一脚,虞谷纹丝不动,说:“问你妈妈你现在的忌口。”
田兰月还在电话里长吁短叹,也告诉郦安筠 :“她不是连夜去照顾你吗?你谈恋爱净折腾人。”
郦安筠刚想发火,虞谷拿走了她的手机,开了免提说:“阿姨,我在边上。”
田兰月没什么好尴尬的,笑着说:“这几天辛苦你了啊。”
她还演上了:“我这个女儿你知道的,总是报喜不报忧,生病了要装没……”
郦安筠:“那不是怕你担心吗?!”
虞谷这个时候当然附和郦安筠,嗯了之后不忘插刀:“她说以前都硬抗的。”
郦安筠喂了一声,拿抱枕去砸虞谷,结果把虞谷刚叠好的衣服都推翻了,虞谷看她,心虚的人别过脸说:“衣服不用叠,我现在都说直接挂好的!”
虞谷往后一靠,微微抬眼:“你故意整我?”
电话那边的妈妈咳了一声:“我还在呢。”
郦安筠回了句等会儿再说把电话挂了,她打算逃,奈何比不上常年颠锅颠勺的虞师傅,很快就被虞谷扛走了。
郦安筠一直知道虞谷力气大,目前为止还没被她以扛煤气罐的姿势扛过,吓得在虞谷头上乱抓。扛着她的人也面目狰狞,“别拽我头发。”
“你别这么扛我啊!我又不是猪!”
虞谷把人扔回沙发,“那我还真的扛不动。”
郦安筠气喘吁吁,刚才挣扎就花光了她打完点滴回来睡了一下午的力气,“我快累死了。”
嘴上这么说她还是不忘记抬腿去踹虞谷。
虞谷把掉到地毯上的衣服砸到郦安筠身上,洗涤剂的味道把郦安筠淹没。郦安筠心跳还没平复,虞谷却若无其事地伸手探了探,“至于这么害怕吗?我也能把边亿扛起来。”
她和边亿上高中的时候没事就爱这么玩,边亿还喜欢把班上小个子的女孩抱起来转悠,虞谷对抱别人没兴趣,只是坐在一边鼓掌。高中郦安筠和虞谷不是一个班,郦安筠却在这个时候恰好经过,过了这么多年依然印象深刻。
郦安筠拿开她的手,伸手去摸虞谷的心跳,发现对方气息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平缓,分明还是有波动的。
她的情绪都写在脸上,虞谷说:“我扛你也需要力气的好吗?”
郦安筠不高兴了:“我很重?你扛边亿大喘气吗?边亿才是猪。”
如果边亿在这里恐怕又要和郦安筠大吵一架,虞谷闷笑两声:“你只是看着……”
郦安筠扬眉,威胁的意思很明显。她冷清的客厅全靠灯光撑出点温暖,这个时候厨房还有熬煮中的筒,有人职业病加专业发作,试图给郦安筠这个病号整点大补的,郦安筠常年闲置的厨房都没这么忙过。
地上还有她们从医院回来路过新开饰品店买的东西,地毯像是倒出了一桶蜂蜜,虞谷结账的时候郦安筠还企图掏出来。她怀疑虞谷是故意的,为了提醒她厨房那烹饪香料的卡通罐子。
郦安筠凶巴巴地:“看着什么?你最好说点好听的。”
虞谷想了想:“珠圆玉润?”
这也不是贬义词,但郦安筠还是不高兴,她哼了一声:“你的文化水平……”
虞谷欣然点头:“那肯定比不过你。”
郦安筠不觉得这是好听的话,虞谷往后一仰,折好又全部打散的衣服堆在一边。沙发后面是郦安筠的超大书桌,墙上的书柜给人的感觉格外肃穆,这是郦安筠生活的另一面。虞谷很久以前知道,却不知道她长大以后还能放大很多倍曾经一瞬的遥远。
“郦安筠。”
虞谷喊了她一声,郦安筠靠在另一边,脚踩了踩虞谷的腿。
对她来说摆设的电视开着,放着两个人都没看过的剧集,没人在意播了什么故事,这样的时光没有工作和家长里短,像是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只有她们的夜晚。
郦安筠嗯了一声。
虞谷重新叠衣服,她低着头,散落的长发垂在肩上,区别于平时的利落,像是开了一个口子的薯片。
郦安筠想:虞谷应该是黄瓜味的,我最爱吃的那种。
膨化食品惹人上瘾,虞谷是最重要的那一款香精。这个瞬间虞谷还没说下一句,郦安筠就知道她想说什么了。
她比虞谷先开口:“不会的。”
虞谷笑了:“你怎么知道不会?”
“别太肯定,郦安筠。”
她一直很少喊郦安筠红红,只有在某个瞬间,郦安筠和她十指紧扣,才能在耳边听到一句仿佛呓语的真正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