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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事歇息后,一行三人再度出发往斋堂方向去。
窦乾婉拒了欧阳喻欲搀扶她走的好意:“补充了一些电解质水,我已经恢复过来了。”
欧阳喻歪了歪头,表示同意,她牵着小豆芽放慢脚步,落后窦乾半个身位,以便在对方再有任何身体不适时拍马赶到。
走到斋堂附近,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红漆的大门前乌泱泱围着一群人,有神色慌乱者,有探头探脑者,有奔走呼号者。
总之,这乱作一团的景象透露着不寻常,十分不寻常。
这里头有一道凄厉的女子哭喊声突出重围:“求求你们了!谁来救救我老公!他不能死啊!!!”
出事了!
窦乾回过头来与欧阳喻对看一眼,默契使然,两人二话不说拽着孩子疾步往人群方向跑。
越是像苍蝇堆似的闹哄哄,越是需要有一呼百应的人前来梳理,稳定军心。
窦乾扯开嗓子自报家门:“我是医生,请你们让让!”
人群响起窸窸窣窣的议论声,而后齐刷刷地往两边撵,让开了一条求生通道。
窦乾举目望过去,只见躺在地上的中年男子情状可怖,腿脚像被吊死的人一样拼命蹬踹着,双手卡着自己的脖子,嘴巴张成一个“O”字形,脸涨得通红,不停地翻着白眼。
旁边他的妻子拉住身着白大褂的一男一女,六神无主地嚎啕大哭,央求他们一定要施以援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然而那两个白大褂根本无力应对如今这生死一发的局面,听到有专业医生在场,连忙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窦乾。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窦乾对于他们的袖手旁观很是不满,疾言厉色道。
白大褂男哭丧着脸解释:“我们只是乡村医生转岗来这里的医疗服务站工作的。这位先生吃笋干零食的时候不小心被噎住了,我们刚才分别给他实施过‘海姆立克急救法’,但没有办法让他咳出笋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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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难怪,窦乾知道大部分的乡村医生没有接受过系统的学习,从卫校毕业后留在村子里拿着微薄的薪资,给一村子的人问诊看病。他们能处理的病症虽然很杂,但遇到真正危急危重的病患却束手无策。
他们能做的只有打急救电话,然而从山下赶过来的医疗团队根本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这一点,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的,所以被噎男子的妻子才不管不顾地抓着面前的赤脚医生,那是丈夫唯一一丁点的生的希望。
好在两位医生即便慌里慌张,表述能力倒还可以,让窦乾第一时间掌握了情况。
窦乾很快做出判断,她担心两位同行实施海姆立克急救法的动作不到位,决定自己再来试一次。
她让白大褂男从后面把被噎男子拽起来,让白大褂女从旁扶着,然后自己双手抱住他的腰,左手握拳以拇指抵住其腹部,右手握紧左拳狠狠向上冲击了几下。
被噎男子实在是太痛苦了,不停挣扎着,导致身子剧烈地扭动和下滑,窦乾尝试几次冲击都起不到效果。原本不怎么爱发汗的人此刻也被滚落眼角的汗水激得视线一片模糊。
旁观众人的心跟着起起伏伏,其中也包括欧阳喻和小豆芽。
窦乾顾不及擦汗,马上做出第二套应对,她转头问白大褂男:“瞳孔笔有吧?”
“有。”白大褂男从上衣口袋里抽出递给她。
窦乾用瞳孔笔照了一下被噎男子的咽喉,她又定神看了看地上散落的笋干,大小各异。
如果是被嚼碎的笋干小块呛入呼吸道不至于冲击不出,怕只怕这人是将一整条小笋干吸入气管,就是这么凑巧地,卡得严严实实。
而在瞳孔笔发出的冷光源照射之下,窦乾隐约看见了那根“罪魁祸首”,眉头越锁越深。
这样棘手的突发状况,尤其发生在深山老林之中,换做任何一个医生都未必能承担下来,而窦乾也诚实地告诉当事人妻子她是位儿科医生。
那妇人没有因此绝望,紧紧揪住窦乾的衣袖,涕泗横流道:“都行,都行!只要你愿意救我老公……你不救他,他就要被活生生噎死了!”
对她来说,这好比就是一场不得不赴的赌局,她只有□□一种选择,否则她的丈夫必死无疑。
窦乾点了点头,正要上手之际,欧阳喻从斜裆里窜出来,她给了窦乾一个眼神,让她继续要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