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也明白，诅咒与憎恨之火也同样会烧到它自己身上。
可她还是开不了口。她看着双祭纸人身体被钢筋贯穿不断流血，染红衣裙的身体，看着女孩被烧焦微微一动就渗血的样子，她没办法劝说双祭纸人放过这两人。
随着中年夫妻两人的死亡，双祭纸人朝北笙凝微微欠身点头。
手机振动，屏幕上浮现一行血字：【谢谢。】
【精神值-1】
【魔隐之瞳侵蚀进度：23%】
眼前出现的两条提示，也在北笙凝的预想之内。
随着污染物的增加，当双祭纸人选择复仇的那一刻，北笙凝被侵蚀污染的程度也会随之增加。
双祭纸人选择杀死那对夫妻，她们身上污染加重的同时，北笙凝也会受到相应的影响，这一点她早就知道。
但是，从与污染物结缘开始，她就已经做好了分担它们宿命中黑暗的准备。
每次在副本里出生入死，都是这些污染物在给予她帮助，保护着她。
所以，承担它们生命里的痛苦，是她的责任。
‘这么做，值得吗？’看着污染侵蚀的数值提高，魔隐之瞳在心里询问。
“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我只是想这么做而已。”北笙凝回答。
‘真是个怪人。’魔隐之瞳虽然话语嘲讽，但语气却是柔和的，‘和污染物扯上关系，你会不幸的。’
“是么？”北笙凝微微一笑，“我倒没觉得。”
屋子角落的阴影中，她收容的污染物们隐藏在幽暗深处，大家都围着她，她从没觉得不幸。
在以前的世界，她每天996，像一颗螺丝钉一样，孤身一人，不停转动着，麻木着，她都没觉得自己不幸，小强一般顽强地活着。如今有这么多人陪着她，不是挺好的吗。
这时，衡嗣走到她身边：“他怎么办？”
衡嗣指的是那个小男孩。
双祭纸人没有杀他。与这个孩子无关吧。
小男孩见到父母死在自己眼前，竟然连哭都没哭，也没有显得很害怕，而是盯着双祭纸人看：“姐姐。”
双祭纸人没有理会。
对于小男孩的处理，北笙凝还是决定尊重纸人的意思。反正她没有义务去照顾这个男孩，而且有攻略组在，就算要照顾，她也会甩锅的。
然而小男孩的反应，或许是觉得，他们的恩怨，却让人有些出乎意料。
他走过来，拉住北笙凝的衣袖，仿佛知道她才是这里的老大：“我想和姐姐在一起，让我变成污染物吧。”
听到他想主动变成污染物，北笙凝也有些惊讶：“为什么？”
“从一出生，我能看到的世界就与别人不同。”男孩伸手指了指屋子角落里，藏在阴影中的污染物，“那才是属于我的世界。”
北笙凝确实有可以把人变成污染物的道具，也就是她从公寓那里获得的能力。
思索片刻，北笙凝正要开口，忽然看到男孩脸上出现一只黑色的眼睛。
那眼睛如同宇宙深处划开的缝隙，慢慢睁开，只看一眼，就让她觉得心悸与不安。
本能挣脱开男孩的手，北笙凝连忙退步。
而此时，感觉到危险的衡嗣已经挡在了北笙凝前面。
男孩脚下，黑色的莲花绽开，一道道荆棘从莲花中延伸而出，萦绕在男孩身边。
莲花最底部已经腐烂，根茎的位置好像连接着某一片未知的深渊。深渊里不断有苍白枯槁的手臂向上伸出，仿佛要爬上来，但又被黑色莲花压制。
“嘭——”
一声巨响炸开，北笙凝被一众污染物护住，而衡嗣则情况不明。
“衡嗣！”冲击过后，北笙凝重新看向四周。屋子已经被夷为平地，烟尘散去，衡嗣站在她身前不远处的位置，替她承受了伤害。
“衡嗣！”北笙凝想过去，却被污染物们拦住了。
连魔隐之瞳都紧张道：“别过去。”
此时，男孩的声音再次响起。他脸上那只黑色的眼睛已经完全张开。它看向北笙凝，露出诡异的笑容：“我们还会再见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
男孩就这样在北笙凝面前凭空消失了。
不过离开之前，他有一样东西掉在了原地。
北笙凝走上前查看，发现那是一块一个已经锈迹斑斑的铃铛。铃铛不大，和之前他们在农场副本里，脖颈项圈上的铃铛有一点点像。不过这个铃铛已经锈死，发不出声音了。
“衡嗣，你看，这是不是你刚才……”话还没有说完，北笙凝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此时衡嗣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北笙凝回过头，正想询问的时候，发现衡嗣整个人好像僵住了一样。
因为他低着头，所以北笙凝一时没有看出异常，等到她靠近时，才看见衡嗣脸上布满了黑色的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