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舟律闻言,先是停顿了下,眉眼闪过一丝犹豫,然后才又一次开口:“因为我小时候被绑架过。”
她拍了拍自己的腿,只道:“这就是那时候伤到的。”
说起平日从不肯提起的往事,她的表情比想象中好很多,甚至可以说是平静,好像残疾的不是自己,提的是别人的故事。
眼尾残留的水雾散去,只剩下那一双浅灰蓝的眼眸,精致苍白的面容半隐在灰暗中,像无法挣脱的阴影。
就像奚老爷子说的那样,她是个聪明人,所以不会在同一个坑里摔倒两次,从那以后,她无论去到什么地方,都有大批人跟着,自己也十分警惕小心。
洛月卿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却快速被打断,奚舟律又问:“老爷子和你说什么了?”
不给对方询问的机会,直接掀过、换了话题。
但起码比之前,这样已经算好的了,愿意主动和对方解释,揭开尘封的伤疤,就好像警惕的小猫,终于愿意低头蹭了蹭人类的掌心。
洛月卿没有选择追问,只道:“他送了我见面礼。”
奚舟律眉头一皱,短短几个字就猜出大部分内容,但她仍然不解,这些都是她提前提醒过洛月卿的事,以洛月卿的性子,不至于生气成这样。
她又问:“然后呢?”
坐在她身上的女人挑了挑眉,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重复了遍:“然后呢?”
又想起前头发生的事,方才的惩罚也不足以消气。
她继续道:“然后你爷爷告诉我,你和我结婚只是为了生孩子。”
抬起温凉指尖穿过敞开衬衫,点在奚舟律心口,一下又一下,略长的指甲划过细腻皮肉,泛起刺疼的感受。
“等我生了孩子,我们就离婚,他再给你挑一个门、当、户、对的Alpha,”洛月卿加重语气,一字一句念出。
她突然笑起来,一双桃花眼弯起,妩媚却令人觉得生寒:“我原来以为奚总行的是缓兵之计,用结婚先拖着老爷子,没想到您想的是去母生子啊。”
其实洛月卿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生气,对方不说,她也能猜出大半原因,但和原身做对比后,总觉得气闷,可她又不能拉着奚舟律问你喜欢我,还是喜欢她的问题,于是发起莫名其妙的闷气。
奚舟律拧紧眉头,低声道:“我没有这样想。”
“我既然答应了你,那就绝对不可能离婚的,只是老爷子那边……”
“我熟悉他的脾气,你提的那些内容,他不仅不可能同意,还会采取别的办法让你降低要求,逼迫你同意,所以我没有全部告诉他。”
她话音一转,又道:“但是我也没有和他提过离婚这事,只说等他想要的合格继承人出生,再正式和所有人宣布你的身份。”
要是熟悉的人看见这一幕,指不定会如何惊讶,在商海里说一不二的冷血继承人,也会有这样的好脾气,耐着性子从头到尾解释一遍。
她又提醒道:“别忘记我们签过的协议,你不信我,总该信协议吧?”
甚至怕自己的解释没有说服力,又搬出了之前的协议作证据。
洛月卿见状,撇了撇嘴,不能说自己还在意另一件事,只能没好气地斥了句:“谁让你不提前告诉我?”
奚舟律好脾气地哄:“是我错了,没想过他会这样说。”
也不知道哪个是Alpha,哪个是Omega,像是颠倒过来一样,不过这种事,理亏的那个人确实得卑微一些,比如现在。
奚舟律仰起下颚,又主动贴了贴对方唇边,知道那种方式对洛月卿最管用。
洛月卿便低下头,在对方红润微肿的唇上,小鸡啄米似的,起起落落好几下,是小惩罚也代表着原谅。
说起来也奇怪,自从上一次在宴会上,洛月卿坐了奚舟律的大腿后,两人就分外喜欢这个姿势,时不时就瞧见洛月卿十分自然地坐下去。
而奚舟律也惯着,对方一坐下,她就伸手揽住对方的腰,护到自己怀里来。
现在也是如此,两人说了那么久的话,竟然没人想到换个姿势,即便刚刚经历一番极其尴尬场面。
绕过护城河,便到最繁华的主城区,这儿最是烦人,车多红灯时间长,时不时就要堵车,一堵就是十几分钟。
奚舟律他们这次就正好不巧,驶入了密密麻麻的车流之中,轿车走走停停,很是缓慢。
不过,里头这两人既不赶时间,又不开车,自然没被堵车所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