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鹤翻了个白眼,反问道:“你以为你之前偷偷翻墙、遛出宫去,是谁帮你处理尾巴?”
怪不得那么熟悉,原来早就做过无数次。
李时归不由讪笑,忙道:“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姐。”
阮鹤嫌弃地瞧她一眼,只说:“快走,明儿还得来接殿下。”
“那、那今天的事呢?”李时归还是有些忧心忡忡。
阮鹤却反问:“你瞧殿下有半点担忧的模样吗?”
“你是说……”
“殿下恐怕早有打算,今儿只是下了决定,”阮鹤露出几分了然模样,又说:“我们只管听殿下的就是。”
洛家府邸极大,从前朝就开始不断扩建,如今已是京城里最大的几处宅院之一,就算是族中子弟,从小在里头生活,也不免偶尔走到从未去过的陌生小院。
不过幸好钟觉予机敏,暗中跟了几个仆从绕到后院,又按照洛月卿之前的提示,找到一间种着高大桂花树的院子里。
她并未忙着进去,反而侧耳听了下,确定里头没有对话声,才去推开那扇只是虚掩上的门,继而转身将门关紧,而后才看向里头。
许是今天派人打扫过,许久未住的院子不曾变得破旧,用青石铺成的路径被水泼过,如今还未彻底晾干。
房间连着烛光,少女身影映在纸糊的木格窗上,依稀能瞧出对方姣好的曲线。
一路赶来的钟觉予却在此刻踟蹰,一时没有走向里头。
知道洛月卿心里憋着气,白日里在公主府时,她就几次要站起,怒斥对面两人,可却被钟觉予一次次牵着手压住,洛月卿本以为她会说些什么,结果就是一个好。
若不是钟觉予暗中在对方掌心写下放心两字,洛月卿早将桌面上的棋盘掀翻,大骂这两人痴心妄想。
可在钟觉予的阻拦下,她只能借着告别的机会,告诉钟觉予她小院的位置,然后跟着洛家父子离开。
让洛月卿不明不白生了那么久的气,就算是钟觉予,也有些担忧。
不过再怎么样,也不能一直呆站在这儿。
钟觉予深吸了一口气,继而往里头走。
房间门不曾锁上,如同外面一般,就好像在等钟觉予的到来。
不过,这人还是抬手敲了敲门,表示自己来了。
可里头虽有人,却不曾出声回应,任由钟觉予敲了两回,也没有听见脚步声。
提着糕点的手不由收紧,钟觉予纠结了下,才小心推开门。
随着一声咿呀声,屋里的光便争先恐后地往外冒出,钟觉予没有之前翻墙而入的利落,有些犹豫地踏入门槛。
人还未彻底走入,就听见旁边冒出一句冷嗖嗖的声音,说:“皇后娘娘终于过来了?”
第一百三十章
听到皇后娘娘四字, 站在门口的人骤然僵住,几乎是脱口而出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少见的慌张局促,之前还利落翻墙的长公主殿下, 右脚在门槛里,左脚还在门外, 不过半步路, 走到现在也没迈进来。
再看里头那人, 正站在沉木书桌前,长发披散开, 撒落在素白衣裙上, 许是因为气了一整日, 又或是烛火昏暗的缘故,她看起来比往日瘦削了些,本就瓷白的肤色, 好似一碰就碎, 捏着毛笔的指尖泛青, 不知道在这儿站了多久。
钟觉予挪开视线, 语气又柔和下来, 无奈道:“怎么也不披件外袍?”
另一人语气依旧, 硬邦邦冒出一句:“我不冷,劳烦皇后娘娘关心。”
钟觉予一听就知, 这下肯定不是轻易能哄好的, 起码靠着几个糕点是不行的。
钟觉予把落在外头的脚挪进来, 继而转身锁上门,边道:“你可知道, 皇后娘娘这四个字是不能乱说的。”
且不说有没有可能,单是在没有册封的情况下, 就自称或者答应别人叫自己皇后,在大梁律法中,可是要连累家族的死罪。
洛月卿当然知晓,却说:“怎么,娘娘现在就开始摆架子了?连喊都喊不得了?”
就是不肯改。
钟觉予能怎么办?总不能把这家伙压到刑场上砍头吧,到时候估计还要来个轰轰烈烈的刀下留人。
她只能提着糕点,缓步走近,又道:“在你面前,我能有什么架子?”
那人回得快,立马就道:“你有的可多了,长公主的架子、师姐的架子,现在还多了个皇后娘娘的架子,等下次再见你,我还得先给你磕几个响头。”
别瞧着小道士清风道骨,一副澄澈出尘的模样,实际可爱翻旧账了,时不时就把师姐两字挂嘴边,之前在极乐坊吃了亏也是,硬生生哭着委屈着要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