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洛月卿走到床边,便扯了扯对方衣服,浅灰蓝的眼眸微抬,可怜兮兮地瞧着她,便道:“我帮你吹头发。”
洛月卿垂眼看她。
谁能想到呢,之前坐在火堆前都让人觉得阴翳的带刺小黑猫,动不动就威胁人的霸总,现在都会主动摊开肚皮讨好,小声的喵喵叫。
奚舟律见她不答,又扯了扯她的裙子,肩膀上的细带松垮,不禁滑落往下。
两人下意识目光跟随,然后停留在塌落的布料下,柔软起伏的牙印上。
气氛一时凝固住。
罪魁祸首讪讪收回手,她面子薄,实在没办法继续下去,双手乖巧放在膝盖上,脊背挺得笔直。
洛月卿看得好笑,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奚总的脑袋。
奚舟律便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抬眼瞪她,倒也不凶,毕竟她还穿着身蓝白病号服,宽宽松松地挂在身上,像只瘦弱的猫在喵喵叫。
洛月卿语气柔和下来,便道:“小猫乖,姐姐去吹个头发,你乖乖在床上等着。”
刚刚的心虚彻底消失,奚舟律懒得理她,直接往床上一躺,扯过被子就将自己全蒙住。
吹风机的声音响起,有护士进来做了例行的检查,又关了大灯离去,吹风机关上后,病房陷入安静。
床上那人还记得之前的事,裹在被子里头不肯出声,另一人也不生气,轻手轻脚地爬上了床。
奚舟律正以为无事发生时,却感受到对方冰冷的指尖触碰到她手腕。
她不禁皱了皱眉。
下一秒清凉的薄荷香气涌来,让昏昏沉沉的意识彻底清醒。
洛月卿很随意地问道:“刚刚有人来检查?”
“嗯,”奚舟律点了点头,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问这个,外头的开门声和说话声并不小。
洛月卿便笑了下,说:“是个糊涂蛋,东西都忘记拿走了。”
“明天会过来拿的,”奚舟律便低声回答。
“是吗……”洛月卿却意味不明地开口:“如果被用掉呢?。”
奚舟律不明所以,却不需要再出声问,因为洛月卿已经用行动来回答。
粗糙的纱布裹在手腕,稍用力就能抬起与床头的栏杆绑在一块。
奚舟律有点茫然,忍不住挣了挣,却被那人警告似的拍了拍手,再一次重复:“小猫乖。”
以奚舟律的经验,洛月卿估计是很喜欢这个称呼,并会在今天晚上重复许多次。
奚舟律抿了抿唇,想要阻止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这也不是什么过分的称呼,只是有点别扭?
她自认为是个成熟理性的成年人,早已脱离了过分幼稚行为。
她只能无奈喊道:“洛月卿。”
想让她适可而止,却忘记了对方早已被她惯的无法无天。
被束缚的手腕动弹不得,被拉扯的衣服露出大片苍白,即便是在昏黄灯光下,也不曾被渲染几分,因抬起而微微上扬的下颌线,隐隐透出几分倔强的脆弱感。
洛月卿随手解开最上头的扣子,然后低头,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
“洛月卿,别闹……”那人轻启薄唇,低垂的浓睫在眼睑下映出灰影。
她急忙道:“刚刚奚舟康给你打电话了。”
刚刚还觉得吃醋的事情,现在反而成了她的救命稻草。
“哦?”洛月卿不大在意,懒洋洋就回:“那你接了没?”
“没有,”奚舟律很老实地回答。
洛月卿就点了点头,继续往下解。
奚舟律不免心慌,知道这人还记着刚刚的事,今晚不会轻松,连忙又道:“奚舟康把遗嘱烧了。”
“我知道,你刚刚说过了。”
“明、明天他们估计会有大动作。”
洛月卿便反问:“你猜不到?”
奚舟律摇了摇头,奚家父子倒也没聪明到需要让人仔细琢磨,老爷子一倒下,这两人就和傻子似的,没多大能耐。
洛月卿便似笑非笑地睨她,又问:“那你说这个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阻拦你,奚舟律嘴唇碾磨,最后还是没能把话说出口,偏头看向另一边。
洛月卿轻笑一声,便将她未说出口的话说出:“小猫害怕了?”
随意拿过被丢在一边的纱布,然后又在对方眼前一裹,又道:“如果遮住的话,会不会好一点?”
并没有。
白色的纱布并不能有效遮光,眼前朦朦胧胧一片,却有什么都看不清,无端惹人心烦。